生生(114)
“唔……别闹。”简榕大半张脸埋在抱枕里,耳尖泛红。
“这个莱尔,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和骆临川挂掉电话,和他通话的正是莱尔的经纪人丹尼尔,看样子两人交涉的并不顺利。起初他认为丹尼尔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而实际接触下来老练又圆滑,非常难搞。
“我就说找我爸爸不好使。”
“只是暂时压压莱尔的气焰,让他不敢再动你。”
骆临川还记得简榕给他爸爸打电话时撒娇卖萌的小样子,又甜又腻的,听得他心里直痒痒。
“其实……我已经很久没有和他那样讲过话了。”简榕看着手机上的MSN聊天记录,满屏都是爸爸的留言,这是自他有记忆以来,腼腆的爸爸对他说的最多的一次。
“因为你哥哥?”骆临川摩挲着简榕的后脑勺,鼓励着他把一直憋在心里的委屈和难过说出来。
“哥哥去世以后,妈妈因为刺激过渡而患上了抑郁症,爸爸怕妈妈想不开,放弃了工作全程陪在妈妈身边。我伤愈后到美国上学,而后又辗转到英国,这期间一直没有回去看望过他们,偶尔通电话也是说两句就挂掉,也不知道妈妈有没有原谅我……”
简榕将脸埋在臂弯里,呆呆地注视着已经暗下去的手机屏幕,眼神中充满回忆思念和愧疚。
骆临川捕捉着简榕话里的细节,他似乎一直将哥哥的死归结为自己的错,却一直不肯透露原因。自己也并不想去揭简榕内心的疮疤,他愿意用呵护与爱一点点地把简榕从深渊里拉出来,他想等他亲口说出来。
“等忙完这一段,我陪你回法国看他们,好不好?”
“回去?”
简榕没想到骆临川会说出这样的提议,不是没想过回家,可他不敢也不知道怎么面对父母,尤其是妈妈。他怕看到妈妈带着恨意的眼神,怕看到爸爸夹在中间心痛又为难的样子,怕妈妈好不容易恢复的精神再因为他的出现受到刺激,他真的没有勇气再看到妈妈对他歇斯底里的场景。
掌中的手冷得让人心疼,骆临川侧身将人拢在怀里,揉散简榕手心里的冷汗,“别怕,我陪着你。”
还好……
还好他遇到了骆临川,遇到了他人生的救世主,遇到了能让他再次敞开心扉去爱的人。
简榕咬着唇,抬头望进骆临川温情脉脉的眼眸,终于下定决心点点头。
虽然出了个不大不小的意外,但演唱会的准备工作依然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场馆搭建已经接近尾声,正在进行灯光和LED屏幕的调试,再过两天就可以让演员进场实地彩排。于此同时,最后一波宣传也已展开。
其实此时再宣已经没什么太大作用了,基本的上座率已成定局,只是加强软宣的力度将热度再炒得高一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歌手和现场乐队、伴舞、嘉宾的串联走位配合,熟悉场地以及突发状况的应急演练,确保演唱会万无一失。
由于简榕受伤,他的部分由工作人员代替走场,其实也没什么工作量,就是从演奏区通过一个狭窄的过道前往升降台,和钢琴一起从台下升起进行现场演奏然后退场而已。
简榕的腰在老中医的努力调养下恢复得不错,很快就可以下地走路了,只不过走得有些吃力,也不能久坐。离演唱会开始还有一周多的时间,简榕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
小简总在家里躺得快长毛,整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玩手机,除了趴着就是躺着,休息了一个多礼拜都给养胖了,尖削的脸颊终于有了点肉。
骆临川觉得挺好,抱起来不硌手。简榕却闹着要减肥,之前的西装裤扣子都系不上了。饭不肯好好吃,骆临川就让朱婶变着法地给他做好吃的,搞得他的减肥计划还没开始就宣告夭折。
瘦身瘦不成,上班总可以了吧?在简榕的执意要求下,骆临川只好妥协。为了减轻腰椎的压力还特意去药店买了带钢条的护腰给他,并勒令每天只许在公司待一上午,到场地和乐队排练之后就下班。
本来骆临川想让简榕放弃这次演出,违约就违约,又不是赔不起。可简榕说他从演唱会的策划编曲到彩排都一直在跟,临时换人来不及也会影响效果。简榕在生活上几乎对骆临川言听计从,而在他钟爱的音乐事业上则异常执拗,无奈之下骆临川只好安排了个保镖全程盯紧彩排过程,不许再出任何差错。
保镖如跟屁虫般坠在简榕身后,走到哪都不会离开身侧三步远,防火防盗防莱尔。莱尔走过去离着差不多十米远,那黑大个就率先上前把他拦住,防的那叫一个滴水不漏。
简榕远远地望了莱尔一眼,继续指挥工作人员给那架水晶钢琴调音,弹了几次下来还是觉得音准欠佳。水晶琴造型炫目,但不如木质的音质好,他十分不屑于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不过为了舞台效果也只能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