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象人设崩了[娱乐圈](77)
“这是《吉尔伽美什》里提到的:诸神一时冲动放出了洪水毁灭了世界,结果却因为无人供奉他们而感到痛苦和饥饿,”季子铮说,“好在水神恩基提前安排了信徒乌特纳比西丁带着他的亲人和各种动物躲进了方舟中,等到洪水消退,他们就又现身了。确实和诺亚方舟的故事很像。”
薛延超:“也许……人类历史真的有过一场这样的洪水?”
“可能吧,这个由历史学家去操心,”季子铮笑道,“我取材的时候倒没有想这些。”
薛延超顺着雕刻的纹路轻轻地抚摸着边缘:“那你当时在想什么呢?”
季子铮:“在想农业交易,在想自然的阶/层结构。”
“嗯,”薛延超说,“耶和华认为人类罪孽深重,却理所当然地将一切飞禽走兽也抹杀了。似乎它们生来的意义就是附庸人类,因为人类有罪,它们也不用存在了。”
季子铮:“宇宙力量给予了人类权利,允许他们主宰。人对神负责,却不用对动物负责。这不是自然秩序,是我们自己塑造的思想。”
“你这个诠释不符合传统呐,”薛延超笑了起来,“诺亚方舟明明可以改编成现代的环保故事,告诫大家要善待生态系统,不要给它招来祸端。”
“这也恰恰反应了我们内心还是自认为掌握了整个生态系统乃至宇宙的主权,”季子铮说,“时而生杀予夺,时而以保护者自居。人们以为农业已经是造物主赋予自己的巅峰权利,殊不知科学出现后,神就已经陨落,此时的智人隐然成为智神。”
薛延超笑了起来:“太尖锐了,你是打算转行去当动物伦理学家吗?”
“暂时没这个想法,”季子铮也笑了笑,“我对人与动物间的关系感到好奇,本身的出发点还是想研究人类本质,说到底还是处于工作上的考量,毕竟文学就是人学。”
薛延超这几天也听他说过创作瓶颈的问题:“你找到突破口了?”
“只能说是有点想法吧,”季子铮说,“我原来的导师其实也提醒过我,只是我一直没去重视。”
薛延超很感兴趣:“他怎么评价你的?”
“他说我的镜头不能打动人,”季子铮说,“不是故事、不是技巧的问题,是我本身没有把情感去融入创作。”
薛延超有点不懂了:“怎么会呢,我觉得你的作品很吸引人啊?”
“这不一样,人们被吸引很有可能是因为新奇、猎奇,体验感丰富,”季子铮笑了笑,“单纯的炫技当然可以做到视觉效果上震撼,但这种情感和刺激是很浅层的。”
“嗯,”薛延超说,“他是想要你返璞归真,不要过多在意技巧,而是回归思想感情本身。”
季子铮:“我理解的大概也是这个意思。”
薛延超感慨:“我还一直以为美帝的主流观点都是在不断追求电影和各种酷炫工业科技融合。”
“嗯,可能大家都有点被好莱坞大片洗脑了,”季子铮说,“美国搞电影的人自己都说,除了少量艺术精品,好莱坞就是在生产垃圾。”
季子铮笑笑:“其实大环境都是一样的,垃圾能赚钱,精品没人买账。”
薛延超:“哎呀,艺术家们不要在批评我们普通群众了,生活已经如此残酷,我们就是想享受点低级趣味嘛。”
“嗯,我也觉得,大家看电影本身就是用来娱乐的,不用给他抬高到多高的艺术境界,”季子铮说,“炮制俗套当然是可以的,也需要有人这么做。不过我现在是不太想就这么一直机械地重复下去了。”
薛延超:“喔,那你是想要去发掘艺术性吗?增加电影的深刻内涵和思想?”
“是有这个想法,我觉得我是该好好去刻画人,侧重于人的内在和永恒不变的特质,而不是去一味追求感官上的刺激,”季子铮笑了笑,“但是我很快发现,我自己对于人类特质都不够了解,又怎么去展现给大家看呢。所以我觉得,是时候该收手,不再闷头造车,而是该出去转转好好学习。”
薛延超愣了愣:“你是想?”
“我要离开长安。长安上市满一年后我就会转让掉我在长安所有的股份,”季子铮说,“然后我回去跟一个拍纪录片的摄制组,在野外待几年。”
季子铮说:“理解了我们与其他动物的关系,也能更容易理解人类的本质和未来。我们对于所谓低智动物越来越感兴趣,也大概是因为,在强大的算法和程序面前,我们也快渺小如同低智动物了吧。”
第36章 武侠剧
薛延超听他说完这番话,顿时有点不解:“哥,你为什么要离开长安?”
季子铮回国五年多,在长安也待了五年多。长安还在电视台控股的时候,季子铮就已经在长安任职。后面他也一直跟着聂伯辉,跟着长安的原始团队,着手重建这个濒死的小公司,一步步把长安起死回生、扩大规模、集团化、上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