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恋害人匪浅(45)
刘秦宝问他:“你叫什么名字,闲什么?”
闲素草的字写得很工整,看着圆圆的很清秀。但他的签名很狂野,狂野到“素草”二字看着真的像一丛草。
“闲素草。”他耐心解释,“是李白《清平乐·画堂晨起》里的素草。”
“什么?”刘秦宝没听懂,“哪两个字?”
闲素草只得换了个说法:“朴素的素,杂草的草。”
“朴素的杂草?”刘秦宝嗤笑一声,“什么样的父母才会起这么随便的名字啊,比我的都要随便。”
闲素草摇头:“不是的,素草寒生玉佩,素草是冬雪中挂了一身冰晶的花草。”
刘秦宝恍然:“哦,是我孤陋寡闻了。”
“但是素草真的好难听啊,也好难写,”刘秦宝转了转笔,把闲素草的本子还给他,“你改名叫闲冬花吧。”
闲素草听了有些生气,他回到座位上,将书本收拾好:“我觉得自己的名字还挺好听的。”
上课铃响了,两人都不再说话,刘秦宝趴下睡觉,闲素草认真听课,直到大课间大家都冲下楼自由活动时,刘秦宝又抬起头。
“闲冬花,你别讨好我了。”
闲素草翻开了《全球通史》:“我没有讨好你,我想和你做朋友。”
“那你也别和我做朋友,”刘秦宝的声音是不同于同龄人的低哑,落在闲素草的耳朵里,像是拿了根羽毛在挠他的痒痒。“会被人传闲话的。”
“不会有人说我闲话的,”闲素草不以为然,“我以德服人。”
他从书包里翻出一条红色的带子:“知道这是什么吗?”
刘秦宝偏头,“秧歌带子?”
“跆拳道二级,是极具攻击力,危险的证明。”闲素草把红带收回包里。“他们应该都怕我。”
之后两人渐渐熟络起来,闲素草成了刘秦宝唯一也是最好的朋友。
闲素草也很快知道了和刘秦宝一起玩为什么会被传闲话。他们都说刘秦宝身上有股臭味,说他不爱洗澡,又说他继承了妓女细长的眉眼,是喜欢勾引男人的狐狸精。
“你闻不到我身上的味吗?”刘秦宝倒坐在椅子上晃着腿问他,“我自己都觉得难闻,但不知道为什么,每天洗两遍澡怎么搓都搓不掉。”
“我有鼻炎,闻不到。”闲素草回答,“不能太频繁搓澡,对皮肤不好。”
对于别人传刘秦宝勾引男人,他就更不能理解了:“为什么他们会觉得你一个男生喜欢勾引男人啊。”
“因为世界上有一类群体,他们喜欢同性,就是同性恋。”
“那你喜欢同性吗?”
刘秦宝沉默了,他犹豫了很久,回答不是,闲素草哦了一声,埋头继续看书。
还有五分钟上课时,刘秦宝忽然问他:“你觉得同性恋恶心吗?”
闲素草想了想,“还好吧,喜欢什么都是个人权利,我喜欢猫,你觉得我恶心吗?”
刘秦宝苦笑了一声:“你会和猫上床吗?”
“会呀,”闲素草捧着脸,一脸向往,“如果我有只猫,我肯定天天抱着它睡觉。”
刘秦宝觉得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他不能带坏闲素草这个单纯的好学生,而且出去浪的同学们也都陆陆续续回教室了,不能让别人知道闲素草和他好。
上午最后一节课临近下课时,刘秦宝给闲素草传了张字条:“闲冬花,如果我想抱着你睡觉,你会觉得恶心吗?”
下午自习前闲素草告诉了他答案:不可能。
他认为刘秦宝不会想抱着他睡觉的,因为他晚上睡觉不老实,之前和他堂哥睡一张床,睡梦中为了抢被子,直接一脚把他哥踢下了床。
两人关系越来越好。初三时,刘秦宝开始带闲素草回家玩。
刘秦宝的家境比他想象的还要困苦。一家三口生活在不到四十平的又旧又破的民宅里,进屋扑面而来的是一阵食物腐败的味道。刘父看着邋遢,没有半点当年富二代的风流,刘母倒是能从眉宇间看出几分年轻时的姿色来,确实像书中描述的狐狸精一样勾人。
他们的关系也不像闲素草最早听说的,是王子与灰姑娘的绝美爱情。两人平常谁都不搭理谁,甚至一次他们进门前,刘母正在和刘父吵架,摔碎了一个盘子。
刘秦宝说,从他出生后,他们间就没有爱情了,只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他也不是他们的宝贝,而是家里的一个累赘。
他说有时爸爸生气冲着妈妈撒火,妈妈就会把火气转移到自己身上。他的妈妈打他时会嫌弃他长得丑,用装满厨余垃圾的袋子打他的头。
刘秦宝也觉得自己长得不好看,他说以后自己赚了大钱,一定要去整容,改掉从他妈妈那里遗传来的狐狸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