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92)
习忧单手搭上顾仇的腰, 稳着力道掐住, 回应他的吻。
吻到后头,习忧单手卸了一侧的书包, 书包掉在地上, 发出一道沉闷的声响。
他抬手, 摁上顾仇的后脑勺,逐渐加深这个吻。
他带着顾仇后退两步, 把顾仇抵在了侧边的玄关上。
两人的呼吸纠葛在一起,低而促的喘息声成了整个空间里最暧昧清晰的存在。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 直到顾仇手往习忧胸前一搭, 做了个推抵的动作。
习忧稍稍退开,顾仇得此间隙,哑着声:“缓缓。”
习忧呼吸很重地“嗯”了声, 人却没有再退。
顾仇说:“退点儿。”
习忧错开与他交颈的距离。
见习忧没了动静, 顾仇只好进一步提醒:“我是说下面退点儿。”
“……”
“抵着我了。”
习忧似乎无奈地低笑了下, 然后退了一步稍大的。
顾仇低头看了眼, “操”了声, 自己背过去:“我他妈怎么觉得引狼入室了。”
习忧点了下头,说:“我也觉得自己进了龙潭虎穴。”
顾仇转回身:“操,不是你先趁我喝醉亲的我?”
习忧:“那不是因为你谎称自己断片?”
“……”
顾仇:“你是觉得你还挺君子?”
习忧:“我能说一句‘彼此彼此’吗?”
这终究是一场辨不出胜利方的博弈,顾仇便懒得费这个口舌了。
目光顺着习忧的脸一路往下,在某处停了一瞬,顾仇说:“这个天洗冷水澡容易感冒,温水应该也行?”
他挑着眉,留下一句“自便”,上了楼。
*
进到房间,关上门,顾仇后背往门上一靠,抬手捻了捻发烫的耳根。
他低头看了下身一眼。
和习忧比,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打开衣柜,拿了洗澡需要的换洗衣物,正准备往浴室走,看见刚被自己丢在床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他走过去,看了眼。
是顾雅芸的电话。
他接起来。
“喂,妈。”
顾雅芸直奔主题:“小仇,到检查身体的时候了。
“我已经让Bonnie给你在熊医生那儿预约了这周六,到时候小张送你过去。”
顾仇“嗯”了声。
顾雅芸问:“最近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
顾仇想起前段时间夜里的一次胸闷心悸,但这种情况以前也有过,偶尔的病情反复是这么多年术后的正常反应,从最开始的紧张、恐慌到现在,他已经能很平静地面对自己不够健康的事实了。
“没有。”他对顾雅芸说。
“没有就好,学习别太累,这方面妈妈对你没有要求。”
顾仇“嗯”了声,说了句”自己要睡了“便挂了电话。
他在床边坐下,手搭着膝盖,垂头无声地坐了一会儿。
接着,手慢慢覆上心口的位置。
几分钟前,因为和习忧接吻,它还在剧烈地跳动着。
现在,它很平缓,在胸腔之下,一下,一下,有节奏地履行着这具身躯赋予它的使命。
它是这具身体所有一切的源头。
最快乐来自它,最痛苦也来自它。
而自己,被它拿捏着。
它用未知,悬而未决地把自己吊在山崖之前。
也许可以吊很久,也许一瞬跌落山底。
*
顾仇进去洗澡之前,已经没有什么火要浇灭了。
什么欲望都已经散了个彻彻底底。
吹完头发,走出浴室,习忧正上来,端进来一杯牛奶:“把这个喝了。”
顾仇接过,站着喝完,把杯子递还习忧。
习忧拿着杯子,目光落在顾仇脸上,似在打量。
顾仇问:“我脸上有东西?”
习忧摇头:“感觉你不太高兴。”
顾仇挑了下眉:“你从哪儿判断的?”
习忧也说不上所以然来。
顾仇手搭上他的肩,把他往外推:“你晚上少上来,夜深人静,孤男寡男,费水。”
习忧一时没get到点:“费水?”
顾仇“嗯哼”了声:“难道你想再洗一次澡?”
习忧:“……”
把人推出去后,顾仇关上门,又抵着门站了一会儿,才爬上床。
躺下后,他盯着天花板看了有一阵儿,突然想起什么,探手伸进枕头底下,摸出来寒假时候李培送给他的那个大红色福包。
他拽开福包的收口绳,抽出里面那支木签子。
当时他不以为意的那句话映入眼帘。
——日出于隈,而耀一隅。有花灼灼开。
当时李培怎么说来着,他说:“有个小太阳不知道会从哪个犄角旮沓里冒出来,给你照得亮亮堂堂,顺便给你旺旺桃花!”
习忧,小太阳?
顾仇笑。
冰坨子还差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