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26)
随即他就反应过来自己的视线可能透着一股八卦意味浓郁的探究欲,便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落筷夹菜。
顾仇并没有把和习忧这一眼短暂的对视当回事儿,他也没空当回事儿,因为下一秒,仇庆平就腾出一只抱娃的手,赐了他一记响亮亮的爆栗。
“胡说八道什么呢?!”仇庆平语气严肃起来,“都多大人了还说这种话,收回去,在肚子里揣烂了。”
站在他旁边的梅晴神情也有点复杂。
顾仇并不觉得自己刚才那话有什么错,无非就是情绪重了点,说话刺了点,但起码也表达了一种美好的祝愿,他觉得自己还挺真情实意的。
仇庆平还想继续说什么,顾仇哐啷一下猛地站起身:“礼物送到,任务完成,仇庆平同志,能准许你儿子功成身退了么?”
仇庆平看出顾仇没有要和新出生的弟弟培养感情的意思了,也不强求,把孩子送回梅晴怀里,然后回身摁着顾仇的肩膀让他重新坐下去:“谁说你的任务是送礼了?你给我坐好,吃完饭再走。”
顾仇脾气虽不好,但也不是全由着自己性子来的人,刚才他已经扎出去一根刺,现在没道理让情绪和场面往下发酵,便收住了,无意再和仇庆平反着来。
然而面上安分地坐着,心里却是另一番算计。
他装模作样地在仇庆平眼皮子底下往嘴里送了几口饭,等仇庆平一走,他把筷子一放,一刻也没逗留,起身就离开了这份不属于他的聒噪的热闹里。
对包括仇庆平在内的很多人来说,顾仇走得悄无声息。但顾仇其人,心火向来大得很,七分火气积在心里慢慢消化,三分化作奔腾的愤怒迁怒无辜。
走的时候,先是一个霍然的起身惊得同桌的人米粒横飞,接着又粗暴地一拽椅背上的外套,衣服下摆在空中一甩,拉链头子“啪”的一下掸在了离他最近的习忧的下颌上。
一条红痕立马显形。
始作俑者却浑然不觉,早已走远。
习尚禹坐在习忧另一边,只看到衣摆扫过他哥的左脸,以及听到拉链头子抽在皮肤上的声音。
他探头想去看习忧另一边的脸:“哥你没事吧?”
习忧似乎沉浸在什么思绪里,并不在意:“没事。”
他说没事,习尚禹便不再对此多问。他刚刚不动声色地观察了半天,总感觉他哥和刚才离开的那位他哥的同学之间的相处有一点点不太一样,虽然方才那会儿他们的互动不多不少、不亲不疏,但他莫名觉得他们之间有种奇怪的磁场。
话在舌尖绕了几圈,他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哥你们好像很熟啊,我之前怎么没在你们班上见到这个同学?”
习忧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你话太多了。”
习尚禹的脸瞬间涨得有点通红,他轻轻磨了磨后槽牙:“好奇嘛。”
习忧又快又冷地接了句:“别用在我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懈怠了。回家后对着天花板放空,某个瞬间突然一个激灵,想起来要更新……
第12章
北都三月初的空气里还裹着凉凉的寒意,顾仇一出酒店,风往他身上一吹,透心凉,顿时把他冻得去哪儿潇洒放纵的心思都没有了,只想快些回家。
酒店门口一辆路过的空出租都没有,他打开手机,进入滴滴,输入目的地后,系统显示前面还有几十位。
行吧,又是周末,又是大冷天的,打车的人多,少说得等半小时。
顾仇把羽绒服的帽子扣脑袋上,拉链拽到头,下巴藏进领口里,咬着刚才无意间行凶过的拉链头,窝进了酒店一侧避风的街角处等车。
人都要被冻成冰雕了,刚才那些上头的憋闷情绪渐渐被烦躁所取代,行程订单还没有司机接,也没见一辆出租驶过。
顾仇忍住了暴走回家的冲动,第n次拿出手机看进度,这回脾气稍微降下来了一点。
有司机接单了,公里,预计6分钟后抵达。
顾仇把手机丢回兜里,搓了搓冻得有些发僵的指尖,给自己掌心哈着气抬头的瞬间,他看见酒店大门走出来一个人。
习忧目不斜视地大跨步往前走着,然后停在了斑马线前,等对面的红灯。
顾仇顺着他的行径方向看了过去,马路对面往左一百来米处,有个公交站台。
习忧八成是要去那儿坐公交。
顾仇在这儿站大半天了,手指头冻,几乎没怎么玩手机,百无聊赖之下,眼前这条马路刚亮了几次红灯、驶过几台宝马迈巴赫他都记得一清二楚,自然就知道方才一分钟前过去了两班公交。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打车过来那会儿经过对面站台时,目光扫见那边的站牌上显示那一站只通行两路公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