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们的浪漫史(44)
作为一个深度恐同的铁直男,他实在没力气说完剩下的“睡在一起”,用画架落地的声音掩饰说不出话来的尴尬,继续道:“那我把林予贤的私人物品搬下来,你们两个……”
爱干什么干什么吧。
“蒋维!”林予贤的目光在跟蒋维脸上的鄙夷撞上的那一刻,心里翻滚的“卧槽槽”都没来得及蹦出来,更不用说“我他妈逗这个假手的”和“谁要跟他睡”。
他慌了。
在他心里,多年的兄弟情分已经被蒋维丢在马桶,跟绝大多数的秽物同样下场,覆没在臭水沟里。
“这个垃圾郑南山……早知道就不跟他一起喝酒。等下!我是怎么被绑起来的?!”林予贤又装了另一麻袋的愁云惨雾,愤愤不平地心里叨咕说。
郑南山:“非常好,正好我也要带他成就一番事业。”
林予贤心里无数的骂骂咧咧策马越境,却敢怒不敢言,见蒋维走后,凄声对郑南山说:“你到底想干什么,难不成真想把我当场屠死在这……”
等下,老郑不会有什么隐疾或者怪癖吧!
那些图……
林予贤的柔肌玉面猛地刷了层绯红色的漆。
郑南山已经悄然站在几幅油画面前,它们颜料未干,散发着松节油的味道。
他蹲在一张有全/裸男背影的油画前,笑着说:“《宙斯与伊娥》,柯勒乔他老人家看见你把伊娥换成男的,会气活过来吧。你临摹就临摹,改别人的画又是几个意思。”
他又走到另一幅画前,“喂,林予贤,诱拐伽倪墨得斯的可是老鹰,你又把老鹰换成了男人。”他仔细看着四幅油画跟原作的不同之处,脸上的阴云越来越厚,突然转身死死盯着林予贤躲闪到快缩在被子里的脸,语气生硬:“都是余子期?”
林予贤:“这都是他那场话剧的道具,要用到,我拿钱办事,你千万不要多想。”
管你多不多想。
郑南山扭动脖子,黑色墙壁的背景凸显了他的冷漠阴森,“你既然猜出那个被捧的素人是余子期,也大概能完整地勾勒出他的故事,还这么不管不顾吗。”
言外之意,人家有金主,金主有可能分分钟把你捏死。
郑南山沿着油画上余子期的轮廓隔空移动,在细腻的笔触,和如血般渗透到画布上的颜料里,看出一首交织到缱绻的情诗。在纹理和裂缝中,好像窥伺到林予贤在画余子期时,心里的凹陷和皲裂。
他言辞恳切地说:“那个作家,哦,不对,上市公司的老总,不是你我这种等闲之辈,我尚且会给别人喘息的余地,他不会。”
林予贤在受限的空间里微微调整姿势,眸光隐隐,费力地牵动嘴角,对着暗色里的郑南山说:“我憋尿!老郑!再不松开我不敢保证你的床会发生什么!”
郑南山深有洁癖,难以忍受衣服上出现一个褶一根头发,原地弹起,只能迅速给他松了绑。
林予贤恢复自由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了郑南山一个艰难的回旋踢。
“敢绑我?!你他娘的去死!去死!”第二件事是边骂边拍打郑南山的头。
蒋维又一次目睹了糟心的一幕,又扔下四个画架,铁青着脸一声不吭地走了。
*
一个月后,《游走人间》在话剧中心上演。
买不到票的粉丝组成应援,在这座日渐衰微的老式建筑前喊着余子期的名字,手幅和横幅都带着来自粉圈而不是艺术圈的聒噪。
林予贤跟郑南山坐在迈巴赫的后排,到场后误被粉丝认成是余子期,被逼在人群簇拥下携手走了个红毯。
幸好郑南山胁迫他穿了套西装。
蒋维戴着棒球帽,揣着兜跟在身后,引来粉丝的又一阵惊叫。
“那人是不是余子期?跟他身高体型一模一样!肯定是他!”
“侧脸也像哎!”
“子期!子期!”
安保人员牵手站成一排,力不从心地杵在门口遮挡。
蒋维被一个女粉丝“无意间”冲破阻挡,“无意间”被撞了个满怀,回了个冷到北极圈的斜眼。
“真的!很像!”粉丝被赶回队伍的时候跟同伴说,眼神带着“我不理解但我大为震撼”的激动。
郑南山、蒋维、林予贤一行三人被安排坐在二楼中间的贵宾席,舞台被红色幕布遮挡,林予贤带着十万分的兴奋扒在围栏,瞳仁倒映出许多攒动不止的人头。
他的大作终于要跟世界见面了。
林予贤不害臊地扭头给蒋维和郑南山打预防针:“本次话剧布景开了国内先河,先锋前卫,用了立体主义、达达主义、还有一堆我背不过的主义,总之!如果不懂艺术,可能会吐!哈哈。”
郑南山和蒋维在两边轮流翻了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