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路，他却还是没有一个目的地。

去哪？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地方，他忽然有些怯懦了，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那里还愿不愿意接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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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刻钟后，季遥川还是站在了这里。

已经是夜晚时分，正是酒馆最热闹的时候。小酒馆仅有的几层楼都亮着灯，透薄的窗户纸上映着来往喧闹的人影，站在门外还能听到里面时不时地露出来几声喧嚣。门口几个五大三粗的alpha喝多了，正互相搂着哭爹喊娘，尤为滑稽。抽着烟的花臂大哥从兜里掏出来几块看似化了又结成块的奶糖掏给门口奔跑着笑闹的孩子。

季遥川就这么站在门口，抬着脑袋站在空地上，那灯火通明的小酒馆明明就近在眼前，他却一点都迈不开腿走进去。

就在白日里，就在这个地方，他在所有人面前杀了人。

地上的血迹已经被处理干净了，白天还吓到哭的孩子已经恢复了活力，东窜西跳，邻里街坊饭香飘远，酒馆照常营业，就连小旅馆都以一个不可思议的痊愈速度复原了。

仿佛所有人都不记得白天在这里发生过的事。

除了季遥川。

他过不去心里的坎儿。

他正发着呆，思索着要不要进去，酒馆的门突然开了，一个红衣的漂亮女人和一个个子很高的女alpha牵着手从门里走出来。她们谁都没有看到门外隐匿在黑暗里的季遥川，但是她们的出现，让本来差点就离开的他顿住了脚。

那高个子的女alpha手很自然地牵过红衣女人的手，在季遥川的记忆里，总是带着吊儿郎当的笑的那张脸却尤为紧张，还带着些羞涩。

红衣女人也是如此，即使她用泼辣潇洒当挡箭牌，但还是从那张脸上明明白白地看到了欣喜和害羞。

然后……

她们两个漫步在了阴影处。

在已经被电得外焦里嫩的季遥川面前表演了一场法式接吻。

第41章 景韵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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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今天目睹了第一现场，季遥川是怎么都不会想到。

那个天天把他当弟弟照顾的路苗。

那个唠叨得像是个老妈子的路苗。

那个每次都端着一成不变的粥凑到他面前的路苗。

居然……他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另一个omega……

两个人的缠绵悱恻终于宣告结束，两个人默默注视，眼神黏腻得像是打了结，缠缠绕绕地分不开。路苗牵着老板娘的手舍不得松开，然后两个人磨磨蹭蹭地转过头正想往回走，正好看到了在黑暗里石化的熟悉的身影。

路面的脚步一个急刹车，不可置信地吐出来三个字。

“季……小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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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们早就认识？”

路苗趴在吧台后面，喧扰嘈杂声明明环绕在四周，但是季遥川清清淡淡又不带有什么力道的语调确是那么的清楚。

清楚到让她想忽略都忽略不掉。

路苗尴尬地看了一眼已经跑远的老板娘，犹犹豫豫地绞着衣摆：“今天刚确定的关系……”

路苗掀起眼皮，观察了一下季遥川的脸色，胆战心惊。

“小川，你别生气，我……”

“我没生气。”

季遥川的声音带着笑意，眼底浮起了浅浅的温柔：“路苗姐，你能有女朋友我很开心。”

路苗小心翼翼地坐直了身子，试探性地问道：“真的？”

“真的。”

季遥川的脸上浮现了一个真诚的微笑，根据路苗对季遥川的了解，这笑并没有参假。

这也是他最近以来，最能让他觉得开心的事。

季遥川冲她一点头，指了指在忙的老板娘，刚才老板娘就忙得心不在焉，目光不时地看过来，带着些忐忑，季遥川知道她在忐忑什么，在担心季遥川会生气，更担心他不接受自己。

“过去帮忙吧，老板娘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

“真的？”

路苗还是不放心，试探性地问道。

“真的，快去吧，怎么能让女朋友一个人忙呢。”

路苗确定了他没有生气之后，就连跑过去都是带着风的，唇角洋溢着笑，冲过去把老板娘搂在怀里，小声嘀咕了什么，老板娘脸上的担忧随之消失了，换做了同样的喜悦。

季遥川托着下巴，看着她们两个，路苗姐也有了可以相伴的人，真好。

他的心里慢慢涌上了苦涩，不知不觉得蔓延而上，笑容也慢慢地消失了。

可是自己……还是一个人。

“呦，什么时候来的？”

一声打趣从后背传来，景韵端着酒溜达过来，见季遥川没什么反应，就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映入眼帘的正是路苗和老板娘抱在一起凑着说悄悄话，两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场景和谐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