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捡来的豪门老攻和崽?(124)
“陪我说说话,可以吗?”一向坚强的青年难得露出脆弱的一面。
和青年委屈巴拉的眼神对视了一眼,季成洲的心脏像被无数根小针扎了一样。
他再次躺在了床上,身子向青年那儿斜了点,将青年重新拥入怀中。
用拥抱默默向青年陷入冰窟的心脏传递暖意,“你说,我听着。”
长期停驻在脑袋里的那团迷雾终于消散,迷雾后的世界如今万分清晰。
被封锁在巨大石门后的秘密一股脑地冲了出来,像开闸泄洪后奔流不息的洪水,强硬地灌入河道。
大脑一时间无法接受过多信息,所以整个晚上沈良安都在做有关过去的各种梦。
梦境太过真实,沈良安差点以为自己又经历了一遍他黑暗的成长时光。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愿意和你说家里的事儿吗?”沈良安低着头苦笑了一下。
季成洲为了寻找失踪的青年,找人去查过沈正一家,虽然没查得太深,但沈良安的身世他还是了解的。
季成洲清楚接下来的将是比较沉重的话题,他握住了青年的手掌,“你永远,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遇见问题也不要怕,这世上能难得到我的事,真没几个。”
男人严肃的样子像是随时要出去打一架。
不过,这些话的确给了沈良安足够的安全感。
他现在也是有人关心、有人照顾的。
青年眼中的哀伤少了几分,继续向男人倾诉,“沈正和我的母亲是没打过结婚证的,他们是生在大山里的山民,当地都是先结婚生子、到了年龄再去打结婚证。”
“可在我的印象中,我的母亲一直都是痴痴傻傻的状态,母亲的家人也从没出现过。沈正又一直在外打工,两人一直不是法律认定的合法夫妻。”
“我很小的时候,沈家人实际上还是很疼我的,家里都穷得揭不开锅了,奶奶还特地托人去市里买我爱吃的奶片。沈正从外地打工回来,也会给我带一大行李箱的零食和玩具。”
“我这个家里大宝贝的待遇没持续多久,四岁那年,我每个月都要经历一次感冒、发烧,沈正回来过节的那几天,我突然高烧不止,担心我会被烧坏脑子,沈正连夜带我去市里大医院的儿科。”
“我太小了,又烧得迷迷糊糊的,只听见医生说最好去做个全身检查,四岁的孩子什么也不懂,检查之后还哭闹着要爸爸抱。”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没人抱我、也没人在病房里陪我,是一位好心的护士姐姐照顾了我一整夜。”
“后来,沈正把我带回了家,不知道在屋子里和沈家人说了什么,当天下午,我的母亲就遭受了一场虐打。从那天以后,我也成了沈家人口中的赔钱也赔不掉的怪胎。”
“沈正又出去打工了,他不再给我带好吃的、好玩的,每次见面给我带来的都是鞭打和脏话。再然后,我母亲去世了,沈正回家告诉他妈,他在外面早就有了个家,而且还生了个比我小五岁的男孩。”
“沈家又有传宗接代的大孙子了,我奶奶高兴坏了,”
“所以,我实际算是个私生子,是个他们沈家想用来传宗接代但却失败了的坏旧工具。”
青年的嘴角一直挂着笑容,但他的眉眼间皆是忧愁和哀伤,倚在男人温暖的胸膛上,时不时攥紧男人的手掌。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拥有继续回忆的勇气。
“沈正一直认为我是他人生的污点,大学之后,就收回了给我住的小房间,让我自己想办法活下去。”
“他家里的户口本上早把我的名字划了出去,他恨不得我一辈子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
沈良安苦笑了一声。
有的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从小就是家中的宝贝,受到万千宠爱,在爱意满满的家庭中成长。
有的孩子呢,却是自己亲身父亲眼中的累赘和污迹。
真是人生如戏、世事无常。
“后来的事情你应该是知道的,我遇见了你,又无意间怀上了嘟嘟。在夏医生那儿检查之后,我才知道沈正一直耿耿于怀、却耻于提及的,有关于我身体的异常到底是什么。”
“我是个有孕育生命能力的男人。在思想封闭的山里人看来,我就是一个怪物,沈正能给我口饭,把我养大,已经是难得了。”
述说这段话题时,青年脸上始终保持着笑容,似乎故事的主人公和他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是个谁也不认识的陌生人。
但在季成洲眼中,青年阳光的笑容万分刺眼。
习惯、接受、哀愁,他在青年弯弯的杏眸中看见的是这些哀伤的情绪。
从青年简单的描述中,季成洲已经能想象得到他家小安没遇见他之前的日子到底有多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