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开始做魔王(550)
就目前來說誰都不是,因為是尚未存在於這個世界的孩子。請不要追問我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哎呀!
計程車停在跟車站有段距離的地方。由於車站前面的計程車跟人群過多,所以無法開得更近。
站前廣場的石板地,擠滿了許多要離開柏林的人。
經過那個穩重的雷江對售票處的女性數度大聲嚷嚷的結果,最後終於讓他買到二等席的車票。根據他聽來的消息,目前不但國內航線停飛,就連一大半的國際航線也停飛,所以原本想利用空路的乘客全都湧到車站來了。
真的只有那樣嗎?
別說是月台,就連咖啡廳、酒吧都擠滿了人,艾普莉環顧那些地方,並歪著頭感到不解。想不到在非假日的時間裡還有這麼多人攜家帶眷全員出動。母親把幼兒抱在懷裡,年長的孩子牽著弟妹的手;當父親的把能背的行李盡量往身上背,雙手都提著大大的行李袋。
這樣看起來好像大家都要去度長假似的。
雖然不確定他們是度長假還是遷徙,不過我倒是頭一次看到這麼混亂的車站。
大家都想逃離這裡,總之就是想盡快逃出德國,既然沒有飛機可搭,就算坐火車也行。就算柏林的國際航線停飛,或許法蘭克福還有能夠搭的班機。
逃?他們為什麼要離開自己的國家?難不成要移居到殖民地?
亞裔美國人似乎想不透這個原因。
他們懷著歉意撥開大人跟小孩,朝開往法蘭克福的月台前進。但或許是人們視線的壓力吧,讓他們覺得這段路似乎比想像中來得遠。
可惡,都已經沒時間了說!
原本走在前面的雷江突然停下腳步,結果害她的腳跟臨時施了不必要的力量,導致昨天的傷刺痛了起來。
怎麼了嗎?
隔著他的肩膀往前看,發現在本來就混亂不已的月台入口處,有好幾名士兵正擋住乘客。他們居然還要去調查小孩子的身份證,對每個人都謹慎到家地調查。不過這些乘客之所以沒有發出不滿的躁動,是因為那些士兵全都全副武裝。
而且車票被退回來又往後退的人,比順利通過上車的人還要多出許多。就算有車票卻上不了火車的人們,只能沮喪的重新排隊。
怎麼好死不死在這個時候臨檢!
這是怎麼回事?好像大部分的人都無法上車,該不會是護照有什麼不夠完備的吧
這時,在她視野的角落閃了一道黑影。一名高大的男子穿過前面兩列隊伍走到士兵面前,是昨天一整天看到不想再看的黨衛軍制服,還有畫著卐字的紅色臂章,以及軍帽中央閃閃發亮的骷髏頭。
他往像彈簧般迅速對他敬禮的士兵走去,然後輕輕提起右手的皮箱給對方看。在吵雜的人聲中,他的聲音清晰可聞。
我要送這裡面的東西給休魯茲上校。
請過吧,中尉。抱歉讓您見笑了請問那是樂器嗎?
是的,他說非常想在晚餐會上演奏給總統聽。
她記得那個肩膀,對那個聲音也很熟悉,還有那個裝小喇叭都嫌太長的皮箱,裡面裝著什麼她也心裡有數。
理卻爾都特從坐成一排的乘客旁邊走過,往最後一節火車車廂走去。人們用夾雜著憎恨與絕望的眼神目送這名黨衛軍將校。
艾普莉!
什麼事?
雷江抓住她的上臂。
你沒聽到嗎?聽好了!艾普莉,現在我們討論的是,如果士兵找我們碴,使得三人之中有人必須被迫留下來的狀況,屆時不管誰先通過就先上火車。發車時刻已經過了,沒時間等三個人一起上路。至於留下來的人則立刻隨後趕上,最後在阿魏勒(註:德國地名,Ahrweiler)碰頭。知道嗎?我不想再耽誤時間了,就算只有一個人也要去。
你說的沒錯,我知道了。
焦急的人們在隊伍中互相推擠,三個人不一會兒全分散了。好不容易又開始依序排隊的時候,火車開始在冒整齊了。這也難怪,因為早就過了發車的時間。
她緊緊握住自己的行李,把打開的護照遞給士兵。剛過二十歲的年輕男子對這陌生的身份證明感到不知所措,他對隔壁排應該是他長官的男子說:我第一次碰到美國護照耶。可是那邊的情況也是亂成一團,他根本沒有回頭理會他。
小朋友你也真是的,你眼睛擺在什麼地方了?這是如假包換的護照喲再不快點讓我通過的話,我就把你踢倒,再強硬闖關喲?
她帶著優雅的微笑,用英文這樣唸唸有詞。
而排在前面站著一名老兵的隊伍裡的DT,也被擋了下來。正當她想確認雷江是否過關而回頭望去時,發現還差一個人才輪到他。醫師愁眉苦臉地咂著舌。汽笛聲又響了一次,火車開始慢慢開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