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开始做魔王(307)
躲在內心深處的另一個我悄悄地說:「你還是承認吧」、「承認偉拉卿已經死掉的事實吧」、 「接受事實放聲大哭沒關系」、「那樣你反而落得輕松」、「與其冀望幾近於零的希望,不如接受痛苦的事實盡情地流淚」、「如此一來,你就能集中精神克服眼前的困難」。可是……
我用力撐開自己的手掌,蓋住整個額頭及下巴,還緊閉被髒水刺痛的眼睛,等待暈眩消失。 我可以在這裡哭嗎?
村田還是沒發現事情的嚴重性,而芙琳.基爾彼特已經被接二連三的意外狀況搞得頭昏腦脹。想當初她可是個雍容華貴的貴婦,現在卻像只悲慘的落水老鼠。雖然目前出現了約札克這個值得信賴的幫手,但是他不可能馬上進入狀況,並且理解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我們需要相當多的時間做解釋。
我將手指一根根從臉上離開。當我把右手下移到胸部的時候,視神經深處的劇痛跟惱人的暈眩全都消失。而周圍的聲音也像持續按著音量鈕似的慢慢恢復原狀。但這時芙琳突然發出瘋狂的叫聲。
「你曾經入侵我的宅邸!天哪——怎麼會這樣?那你不就是盜賊嗎?」
「我並沒有偷你的胸罩,這你大可放心,老實說尺寸也不合。啊!這也是我最引以為傲的地方。」
約札克用語尾彷彿加了心型記號的語氣說著,還拉開衣襟讓芙琳看他的胸部。裡面正佩帶著設計精美的內衣……那是任務用的、任務用的。不過這可算是明目張膽的性騷擾呢。
「你的朋友怎麼大多是變態啊?」
「那不關你的事吧?約札克雖然有點怪怪的,但也是特殊案例啦!其他還有誰是變態?」
「還有那個叫阿達爾貝魯特的男人,然後耐傑爾.懷茲.馬奇辛也是!」
這兩個都不算是我的朋友,但是我覺得已經無法再介紹下去了。
「先生的朋友關系真教人看不下去,感覺好像年輕少婦那麼復雜呢!」
「魯賓遜你又來了,別再插嘴亂說一些會造成誤會的話啦!」
在我們前面有一大段距離的囚犯們開始被迫往前走。算算武裝的小西馬隆兵是三百人以上的大集團,如果等到位處最後方的我們出發,多多少少還需要一些時間。有五個就在附近的守衛,拔出劍逼我們往前走。
「如果對手只有五個人的話,連我這種溫柔男子都能夠擺平。不過堅持和平主義的小少爺,你打算怎麼辦呢?不管你說麼我都會聽的喲!」
就算約札克不是什麼溫柔男子,他的本領卻讓我很放心。無奈我們這兒也只有他這個打架高手。其它還稱得上戰力的……大概就是那隻披著羊皮的狼吧。
我悄悄斜視河堤上方。有好幾名好像指揮官的人正騎著看似健壯的馬匹。
「該怎麼把那匹馬搶到手呢……」
「嗯——應該就是料理成生馬肉來吃吧。」
我說村田,不是要把它弄來吃啦!
「他們到底想把我們帶去什麼地方……難道不是凱普監獄?」 萬事通的約札克給了我否定的答案。
「沒錯,因為那裡早在兩年前就關閉了。打從一開始這群囚犯的目的地就不是那裡。」
他們移送這批表面上是囚犯……實際上卻是戰時的敵兵俘虜,究竟是想利用他們做什麼呢?
走了一整個下午的路,經過漫長的行進之後,我們來到用低矮柵欄圍著的圓形設施。雖然籠罩著天空的云層讓人看不出太陽的位置,不過時間差不多已接近傍晚。
立在入口處旁邊類似歌碑的石頭上,刻著一首用生硬難懂的文字寫成的短詩。
西馬隆呀!啊!西馬隆呀!西馬隆呀!
……想當初芭蕉也是經過一番長途跋涉呢。
如果形容凡達韋亞島的競技場是棒球場的話,那麼這裡頂多只能算是二軍的練習場。面積大小雖然沒什麼差,但花在設備的籌組時間跟金錢可就相差很大了。這裡有別於能讓眾人環視的棒球場,不僅沒有觀眾席也沒有進出口。場地內也雜亂不堪,頂多是個乾燥到沙塵漫天飛舞的寬廣場地罷了。
我撥開表面的細土,堅硬的岩層隨即露出臉來。我試著用腳跟踢踢看,並以草皮運動員的身份說出心中的感想。
「這場地真糟,幾乎都是石頭。要是在這種場地練習滑壘的話,恐怕連肚皮都會被磨掉呢。」
柵欄的縫隙之間擠滿了觀眾,該不會是有什麼有趣的活動吧?如果被迫表演決斗秀該怎麼辦?這讓我想起過去令我不悅的回憶。
當全體囚犯被趕進場內後,柵欄縫隙紛紛傳來人們的騷動聲。看來那些到場參觀的人並不是為了娛樂或解悶而來,似乎是屏息等待接下來即將發生在眼前的事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