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6)
吐过之后的嗓子被风一吹又疼又痒,陈宇川扶着沙发,弯着腰咳嗽半天,咳得眼里都开始冒金星了,眼尾都红了。
陈宇川在沙发上坐下时才看到沙发前面的茶几上放着一瓶碘酒棉球。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背上的擦伤,抬手又揉了一把眼睛,本来想一把甩开桌上的碘酒瓶,最后在手指碰到红色瓶子的时候收了力度,改成用手握住了碘酒瓶。
原本的和平离婚,现在好像突然变得不那么和平了。
但是和平又有什么用呢?离婚了就是离婚了,他妈的和不和平又有什么用呢?离婚
第4章 这不是贱是什么,难不成是爱吗?
陈宇川打开瓶子,用夹子夹了一个碘酒棉球给自己手背消了毒,盖好盖子的时候想收进药箱里,他记得家里有一个蓝色的药箱。
可是他想了半天路阳刚刚跟他说的常用药箱的位置也没想起来,他也懒得动弹再翻箱倒柜的去找,直接打开茶几下面的抽屉,把碘酒瓶扔进了茶几的抽屉里。
他又从地上捡起了刚刚掉在地上的戒指,跟消毒棉球一起放进了抽屉里。
一直光着膀子有点冷,陈宇川起身回了卧室,想找件衣服。
可他打开衣柜的时候看到衣柜里的衣服已经空了一半,空的是路阳的那一半衣柜。
他们离婚已经一个星期了,现在陈宇川看着空荡荡的衣柜,才后知后觉到,他跟路阳是真的离婚了。
陈宇川“砰”的一声又把衣柜门关上了,转过身后背靠在衣柜门上站了半天,没穿衣服的后背被衣柜冰得一阵阵发凉。
窗外的雨还在下,雨点子打了玻璃窗上噼里啪啦地响,但声音已经很小了。
陈宇川突然想起了之前跟路阳说过的话,他说,路阳,我这辈子就赖上你了,你赶都赶不走。
可真到了这个时候,他没跟之前说的一样,他没赖着路阳。
那个他想一辈子在一起生活的人,刚刚拎着行李箱开门走的时候差点把门震碎。
陈宇川又靠着柜门放空了一会儿,抬头时突然瞥到床头柜旁边的椅子上还搭着路阳的一件大衣。
“操,收拾东西也不收拾完。”陈宇川对着大衣骂了一声,骂完之后自己走到椅子边,拿起来穿上了。
陈宇川裹紧了大衣,嘀咕了一句:“太厚了,晚上抱着睡没有衬衫舒服。”
昨天晚上他睡觉的时候是抱着路阳衬衫睡的。
陈宇川知道,他如果现在跟他那些朋友说,他现在有了睡眠问题,可能他们都不会相信,还会嘲讽他一句,就他这么大喇喇的性格,居然还会有睡眠问题。
他以前没有睡眠问题,属于后脑勺一沾枕头,不过三秒就能睡着的人,睡眠质量好得不得了,有时候路阳正跟他说话呢,他就已经睡着了。
他的睡眠问题是从半年前开始的,一开始是偶尔失眠,后来严重的时候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路阳这半年经常出差,没发现他的睡眠问题。
而神奇的是,只要路阳一回来,陈宇川只要抱着他,还是会睡得很好。
路阳不在的时候,陈宇川就抱着他衣服睡,路阳衣服上有他自己的味道,是别人都闻不到,只有他能闻到的味道。
陈宇川没跟路阳说过这个问题,去医生那开了安眠药,跟路阳说是维生素。
陈宇川披着外套走到窗边打开窗,本来想抽根烟,结果往下一看,一眼就看到了楼下停着路阳的车。
刚刚是代驾开车,陈宇川喝醉了一直没注意外面,原来路阳的车就停在楼下,现在倒是一眼就看见了。
陈宇川把这一眼就看到了路阳的车归结于他眼睛好,他就念完了九年义务教育,没读几年书,所以一直也没近视过。
现在也才三十来岁,也还没到远视的岁数,视力是相当地好。
外面雨已经小了不少,现在是淅淅沥沥的小雨,但混着风吹在脸上,陈宇川觉得脸颊还是被雨打得有点疼。
细小的雨点又顺着陈宇川脖子往里落,他抬手又裹了裹外套。
陈宇川缩了缩脖子,小腿猛地一抽痛,他不是自己疼的,是想到了路阳的腿。
路阳小腿之前受过伤,一到下雨天就疼,以前路阳腿一疼,他就会帮他按摩一下,或者用热毛巾给他敷一敷。
陈宇川觉得自己刚刚太欠的,现在又觉得自己太贱的,贱兮兮地开始心疼路阳腿。
但他转念又想,路阳不也贱兮兮地给他找了消毒棉球吗。
他们半斤对八两。
如果这不是贱是什么?难不成是爱吗?
是爱的话为什么还能离婚?
如果不爱那是什么?
陈宇川想不通,挠了挠头,最后他把这归结为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