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夫(23)
他闻言抬起头,应道:“嗯,好。”
他合上电脑屏幕,跟在我身后。
我们去了以前我们常去的那家西餐厅,它就开在市中心摩天商厦的顶层,窗边的位置自上而下能够俯瞰整座繁华都市的夜景。
一家店人均消费在几千,布置得典雅华贵的大厅内,多数是穿着体面、打扮端庄富有闲情的客人,而我和秦烬两个人一个嘴上破了皮,一个脸上留着很淡的巴掌印,场面一度有些怪异的滑稽。
落座后,服务员送上了两本菜单,他随手翻开看起来。
见他丝毫没有察觉我的阴谋诡计的无知模样,口罩下,我微微扬起嘴角。
“秦烬。”我叫他。
面前垂着眼的秦烬抬起头。
我晃了晃手中的红酒杯,悠悠地说:“你不会以为我就这么轻易放过你了吧?”
他手边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表情变得无奈起来,好像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你可真是……”
他叹了口气,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怎么了?我冒出一个问号,难道在他眼里我一直是个心胸宽广的家伙吗,开什么玩笑。
睚眦必报如我,必定要让他好好尝尝招惹我的滋味。
我挥了挥手,叫服务员来点菜。
半小时后,我们面前一张不大的方桌上摆上了芝士焗龙虾、帕尔玛火腿佐蜜瓜、黑松露鹅肝烩饭和三色提拉米苏。
摆盘如同艺术品般一道道色香俱全的餐品在窗外夜景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诱人。
我慢腾腾地动起了刀叉,在秦烬面前动作优雅地切着雪白多汁的龙虾肉,入口之前还故意用叉子叉了一大块肉在他面前不着痕迹地晃了一下。
面前的秦烬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我,那种捕猎般凶狠的目光又出现了,几乎是露骨地落在我脸上,我觉得他纯粹是饿的,瞧瞧,眼睛都绿了。
好惨哦。
然后我一口满足地咬下鲜嫩带着奶香味的饱满虾肉,不紧不慢地咀嚼着。
一顿饭让我足足吃了一个小时,秦烬全程就这么干看着。
只是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似乎并没有在注意眼前的菜肴,而是一直盯着我……
我终于毫不意外地把自己吃撑着了。
我感觉胃里的食物已经堆到嗓子眼了,再多吃一口我都得吐,最后磨蹭了半天只好悻悻地放下手里的餐具。
回去的路上依然是秦烬开车。
“今天你看起来很开心。”秦烬一边开车,一边用一种闲聊般的口吻道,“满意了?”
我本来都靠在副驾驶上快睡着了,因为实在太饱了,闻言立刻一个激灵,说:“当然没有。”
如果只是饿他一顿就算了事的话,那这惩罚也太轻了。
很快时间到了周末,本来周六早上是清洁工阿姨来做保洁的固定日子,我让她暂时不要来了。
我准时在周六的早晨七点钟把秦烬从地下室提溜了出来,尽管这样我自己也少了一个睡懒觉的机会,但折腾他让我兴致盎然,完全感受不到疲倦。
他顶着一张还没收拾的脸,头发睡得东翘一根西竖一撮,整个人懒洋洋的,被我吵醒后终于出现了一种类似不情愿的表情,他沙哑着嗓子,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困意:“陆伊橙,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拍了拍他那张冒出了一点点胡茬,却依然英俊不减的脸:“醒醒。”
然后我把他连拖带拽弄进了隔壁的储物间,里面的物架上堆满了各种杂物。
“看到那边的水桶和拖把了吗?”我笑眯眯地道,“今天整个家里的大扫除任务都交给你了。”
“先去用扫帚把灰尘清扫一下,然后再用湿抹布全部拖一遍,四楼,从上到下,任何一个地儿都不许漏,弄完叫我验收,我要是看到任何一点垃圾或者不干净的地方,那你今晚也别想吃饭了。”
秦烬睁开眼,像是被我说得终于清醒了,他漆黑的眼睛目光深深:“你家难道没有吸尘器吗?搞这么麻烦做什么?”
“有啊。”我恶劣地勾起唇角,故意放慢了语速,一字一顿地道,“但你不准用。”
秦烬面无表情,默了片刻。
“喏。”
我从仓库里翻出一个便携式的迷你小扫帚和畚箕递给他。
这种迷你扫把可以和畚箕嵌在一起,占地很小,方便携带,但柄只比一个成年人的手掌宽了些许,因为没有杆子,这意味着秦烬如果要扫地,就不得不蹲在地上才能进行。
我笑意盎然地说:“你只能用这个。”
我给自己沏了一杯热茶,舒适地半躺在沙发上,整个人沐浴在清晨温暖的阳光里,以最佳的位置观赏秦烬干家务的样子。
不得不说,这真是比任何电视节目或娱乐活动都让我身心愉悦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