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示说不出话来，他全身的感官像是在短短的十几秒内来了一场穿越时空的漫长旅行，时间在彼此身上都染了颜色，蓦然回首，那人竟还站在灯火阑珊处。

没有什么语言可以表达了，只有高中学历的沈老板对自己以前的“不思进取”深感后悔，只得身体力行地将人按在落地窗上亲吻，又不慎咬破了对方的嘴唇。

晏白青只是轻轻哼了一声，尾调很轻，轻到能让人自动将它归结到调情意味里，所以沈老板并没有收了嘴上的神通，开始奉行“这种伤口舔一下就好了”的方针，一腔爱意都化在初春傍晚略带湿气的微风里。

“其实我还想在那边加个摇椅。”晏白青搂着他，又指了指露台最角落的一小片空旷地带，“夏天了可以在那儿乘凉，最好大点儿，可以躺下两个人，我还可以在这里操你。”

沈示被这个弯道超车拐得眼泪差点没忍住：“嗯嗯嗯？”

“或者你操我，”晏白青慢悠悠地补充道，“也行。”

“不是，”沈示上下左右地看了看这个无遮无拦的露台，“你还要不要脸了？”

“不要。”晏白青笑了起来，又将他往怀里揽，“反正都得等我回来再说了……明天我得出趟差，大概要走一个星期。”

第149章

刚习惯每天腻在一起就又要分开，沈示一时有些无法接受：“去哪儿呢？”

“德国。”晏白青一本正经地说，“我们公司和我当初念书的学校打算谈个合作项目。”

“这个梗还能不能过去了？”沈示叹了口气，想想又觉得一星期实在太漫长了，忍不住小声抱怨，“公司几百号人呢，就不能让别人去吗？”

“原来是晏秋去。”晏白青撸沈小四似的揉了揉他头发，“但她最近身体不大好，我就代劳了。”

“没事儿吧”？沈示闻言，有些担心地皱起了眉，“去医院了吗？医生怎么说？”

“不是什么大问题。”晏白青的表情无波无澜，语气也是淡淡的，“就是累着了。”

沈示看着他的脸，有些琢磨不透晏白青的想法。

虽然之前和晏秋有过一些不愉快的谈话，但实际上沈小二对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成见。说来晏秋并不算一个称职的母亲，她在精神上缺席了孩子的大半人生，但在物质上却从未亏待过他。即使当年被坑过，也始终将这个儿子当成唯一的继承人，否则现在也不会将公司事务交给他打理。

但晏白青对晏秋是个什么想法就很难猜了，两人一点儿都不像寻常人家的母子关系，分明前阵子还是“我妈”，这会儿又直呼其名了……

“哦……挺辛苦的吧。”沈示说，“普通人这把年纪已经在家颐养天年了，她还得为公司操心。”

“不是公司的事。”晏白青顿了顿，才道，“是因为江启光。”

沈示愣了一下，随后略微皱起了眉，不为什么，就是听到这名字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他不想被晏白青看出什么来，于是问：“难道他们还没离婚？”

“早离了。”晏白青看着他浸在夕阳余晖中的脸，声音有些沉，“就是离得不大好看，官司打了挺久的，最后江启光败了，算是自作自受吧，被老婆和情人联手送进了监狱。”

沈示听得有些发愣，眼睛都瞪圆了。

“还记得那个没能出生的孩子吗？”晏白青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晏秋当初是怎么和你说的——应该说是被我推下去弄没的吧。”

沈示的眉毛跳了一下：“你……”

“严格说起来，我应该算是帮凶，因为我那个……”晏白青说到这儿又顿了顿，像是略微斟酌了一下措辞，“弟弟，把那个女人推下去的时候，我的确没有出手阻止。”

沈示这才想起来，他确实有一个只存在于坊间传说中的同父异母的“弟弟”，听说身体不太好，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唐氏综合征患者只是智力低下，并不是无知无觉，也能感受到不加掩饰的恶意，因而做出对自己“有利”的决定，听上去也在情理之中。

“我承认也并不是为了他，只是当时不想再在江启光那边待着了。”晏白青说完又轻声叹了口气，“后来我就再也没见过那个孩子，之后江启光被数罪并罚，除了职务侵占和故意伤害之外，还有一条罪名是故意杀人。”

沈示错愕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只剩了震惊。

“他现在已经被关起来了，下半辈子基本上得在监狱里过。”晏白青握住他的手放在了自己心口，眼神看上去分外认真，声音也陡然冷了下来，“如果你还觉得不解气，我可以想办法弄死他。”

沈示没敢动弹，在握住那捧心跳的一瞬间敏锐地察觉到，晏白青可能是知道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