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风很大，不消半小时便是一片火光冲天，消防队足足花了两个小时才扑灭了明火，可仓库里的货已经全部不能要了。

两人得知这消息后差点儿当场吐血，投进去的损失暂且不说，这边货没了，那边销售商又不能不给交代——有些人已经提前把货款给打过来了。

沈枭航硬着头皮又从家里要了些钱，再加上他们手头剩的，勉强又凑了一笔收购的资金。

价格还得沈小二去谈，他为此忙得焦头烂额，每天闭上眼就是一堆数字满天飞，非得靠着磕安眠药才能为大脑换来几小时的休息时间。

做生意时也运也，沈枭航某天算着账都快算哭了，把计算器一扔，顺手操起拖鞋拍扁了一只从门缝里溜进来的蟑螂：“早知道就去当艺术家了，一张画卖个几十万，社会地位也高，还用得着受这鸟气？”

沈示叹了口气：“你们家没一个在这圈里混的，上哪儿找门路给你炒作包装？”

“说到底还是读书太少，少壮不努力，长大来种地。”沈枭航“呸”了一声，随手拿了张用过的纸巾盖上，就算给它收尸了，“话说回来，公主当年考首都去了，现在怎样了？是不是正一边掉头发一边准备考研？”

沈示太久没听人提起过这个外号了，一时愣了愣，随后回答：“不知道。”

“都没联系啊？”沈枭航有些不相信，“你俩以前不挺好的吗？”

沈示只是笑了笑，没说话，和他说去买包烟，转身出了两人刚换过来的廉租房。

沈枭航叽里呱啦的声音从四处漏风的门板后传来：“买白云啊！兄弟！咱现在只抽得起这个了！”

沈示懒得理他，下楼去便利店买了两条速溶咖啡，又给沈枭航拿了包他钦点的白云。

沈小二以前看晏少爷抽烟是要皱眉的，搞得后来晏少爷也不怎么抽了，谁知现在他也开始吞云吐雾。

据说香烟里的尼古丁能让大脑产生快乐的感觉，他大概只是想让自己快乐。

从便利店里出来的时候，D省那一年的初雪洋洋洒洒地落下来。沈示只穿了件单衣，在路边年久失修的昏黄路灯下站了半天，冻得手都要僵了，才下定决心似的拿出手机，哆哆嗦嗦地在夜幕里给沈虔打了三年来的第一个电话。

第127章

两个人呕心沥血地忙活了两个多月，总算是把欠销售商的货都给按时补上了，但依旧损失惨重，沈枭航都没脸回家了，干脆和沈小二一块儿窝在廉租房里，靠着先进的速食食品技术，总算把这个“民不聊生”的大年三十给过了。

这年的情人节和假期离得近，两人过完年便开始重振旗鼓地准备赶下一波节日，但手头的资金已经不多了，只得另辟蹊径，走“富贵险中求”的道路——那会儿正好有一个刚入门的同行收购了一批在市场上不那么热门的花材，之后又发现收的价格太高，销售商也不肯收，眼看就要过保质期，便动了折价出售的念头。

这消息传到沈示耳朵里，他当即就动了心。

那是一款前两年刚推出的玫瑰品种，颜色是淡雅的水粉，香味浓郁，但在许多采购商看来太过“朴素”，再加上花苞太大，看起来没有“紧凑型”的玫瑰精致，瓶插期也短，因此并不走俏。

尽管如此，沈小二依旧坚信，如果真能以低价把这些花收进来，他就有办法卖出去。

他辗转拖了几个人帮忙，这才联系上了那位卖主，当天下午就和他约了个地方见面。

结果到地方一见面，沈小二就有些傻眼了，因为这位卖主他认识，算不上熟，只有几面之缘，就是当年和他买了一堆红酒的冤大头——也不知道这位陈先生当年的红酒是赚了还是亏了，这关系到他们是“冤家路窄”还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事实证明他两人还挺有缘分。

说来也巧，那位陈先生这些年又做了不少生意，除了红酒基本全都赔了，因此把沈小二当成了自己的福星，货也不转手了，决定和他合作——只要沈示能把这些货卖出去，利润两人三七分。

这是空手套白狼的无本买卖，沈示立刻答应了，沈枭航却是一脑门子的问号：“这花十家店估计都找不到两家卖，你打算卖给谁？”

“我们不卖销售商，直接包邮到家。”沈小二老神在在地嘿嘿一笑，“我想请你念服装设计的同学帮个忙。”

沈小二的卖货思路其实很简单——和以前赚零花钱差不多，还是走互联网这条路。

那时候智能手机已经开始普及，“直播带货”则刚刚在电商行业暂露头角，当主播的门槛非常低。

沈示注册了个网店，又让沈枭航的同学给自己拾掇了一身行头，化上妆，在廉租房里铺了个干净的背景，架起一个摄像头便当起了带货主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