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哥哥在一起的那些年+番外(144)
耳畔,熟悉的声音唤他:“哥哥。哥哥?”
“哥哥在呢。”连日的疲倦与此刻的安心同时袭来,宋煦阳嘴里应着,已然不由自主阖眼睡了过去。
醒来时宋煦阳已经躺在家里的床上。准确地说,躺在程末怀里。
程末半靠在床头,宋煦阳侧着身子窝在他怀里,两只手还环着程末的腰。
程末看样子一直醒着,温柔地注视着他。
宋煦阳缓了缓神,着实想不起程末怎么把他弄回家的,也想不起自己怎么打了一个短短的瞌睡就睡成了这样一副拱白菜的姿势。索性赖着不挪地方,将弟弟又搂紧了几分。
程末伸手,要去床头柜上够水杯。宋煦阳拦了下来不许他动,自己不肯起来,也不说话,就扎在弟弟怀里乱蹭。程末由着他腻歪,手指落在他的右耳耳垂上,轻轻地抚着。
宋煦阳右耳上有一只耳洞,去新加坡留学那年打的。
去新加坡最初一段时间他的睡眠很差,有一天又梦到弟弟,梦里是他们去龙潭公园玩的那次,弟弟站在小摊位上挪不开步子,想打一只耳洞,最后被他拽走了。他似乎和弟弟说这种路边小摊不卫生,万一感染了,很疼的。梦里弟弟安静地看着他,说,打耳洞不疼,哥哥不要我了,我才疼。宋煦阳心里一惊,醒了。龙潭公园的美食节,两个人最后一点短暂的欢乐时光,那么小一个愿望,都没有满足弟弟。他睁着眼睛从天黑睁到了天亮,早上起来出了一趟门,回来耳朵上就多了一个洞。
耳洞扎下去,身体上就多了一个永远消弭不去的印记。这印记让他反反复复地想起弟弟,如同一场没完没了的自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适应狮城长年的炎热天气,小小一只耳洞打完总也长不好,断断续续不停地发炎,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洗完澡用棉棒蘸了药水去擦,一碰就是一棉棒的血。宋煦阳对自己说,你把弟弟丢下了,你活该。
这只耳洞的来历,宋煦阳从来没和程末讲过,但后来他们在一起,程末总会伸手摸他的右耳。日子久了,早就长好了,不疼不痒,宋煦阳去公司上班的时候甚至连耳钉都不戴,耳洞几乎没有存在感,然而被弟弟摸上去的时候,却有一种很奇妙的触感。
程末的指腹凉凉的,一边温存地摩挲着,一边说:“妈妈晚上打过电话,哥哥在睡。”又道:“要起来吗?过生日都没吃面呢,我下面给你吃。”手指一点点挪到宋煦阳耳垂中心,揉了揉,微微一使力,捏住了那粒微小的突起。
宋煦阳登时如同过了电,一身慵懒散了个干干净净,一翻身把程末压在了下面。他一手撑在床上,一手拉过弟弟落在自己耳洞上的手,指引着他探向小腹。宋煦阳的吐息沉沉的,嗓音还带着酒后的沙哑:“你再说一遍,什么给我吃。”
程末一只手勾住宋煦阳的脖子,仰起头,闭上了眼睛。橙黄色的夜灯是屋子里唯一的光源,程末一半的面孔被映亮,另一半被居高临下的宋煦阳遮了。他像一只温顺的猎物,身体勾勒出一个美丽而脆弱的弧度,心甘情愿将自己献祭给心爱的猎人。
猎人哪里舍得取他性命,只肯循着他的气息追索他的痕迹。宋煦阳在弟弟的身体上开辟出一片无边无际的原野,他驰骋在这原野之上,攻城略地地掌控每一寸土地,一花、一木、甚至每一道大地的伤痕要收归己有。他自坦荡原野驰骋至幽暗的深林,又穿过林间,穷追不舍地探寻山谷所在。他拨开夜色,一片星月流光之间寻得他的爱人。宋煦阳攥紧了程末的手,河川冲破视野的尽头,直直坠入山谷深处。
程末低低地喘息着,吻他,叫他:“哥哥。”
宋煦阳一身都是淋漓的汗,依旧不舍得放开弟弟。他托起弟弟的双腿,又一次奔赴向他的原野与丛林,他的星辰与月色,他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汹涌河川。
……
这一夜闹得凶,睡得也沉。
早晨被闹钟叫醒,两个人一时都没舍得起身。
宋煦阳一手搂了程末,手指掠过程末左臂,在那道触感不太一样的皮肤上停留片刻。过去了好些年,缝过针的地方终于不太明显,但摸上去的时候仍有微微的凹凸,像一条细瘦的鱼骨。宋煦阳用拇指抚了抚那条鱼骨,然后整只手掌覆了上去。程末感觉到宋煦阳手中的力度,便往他怀里靠紧了些。
程末的眼里有一汪水,被清晨映入房间里的日光照亮。新一天的朝阳化成一把星星,碎在弟弟的眼睛里。
“末末又长一岁了,越长越好看。”
“好看吗?小时候他们总说我像……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