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舔狗继承的遗产(19)
服务生的出现打断了他半是玩笑半是自嘲的话,两人端过杯子象征性地碰了一下,周存才继续说道:“我退役,是因为才能不够。你就不一样了,才第二个赛季就首发上场,受伤……还是跟腱,真的可惜了。”
蔺逾岸静静地听着,半晌才说:“运气也是一种才能吧。”
他淡淡苦笑:“而我一向点儿背。”
也是,能够活跃在全国乃至世界观众面前的运动员永远都只有那一小撮披荆斩棘的凤毛麟角,大批有天赋的运动员被伤病阻挡在门外。两人思及至此,一时间都沉默下来,似乎有点伤感。
“算了,不说这些了,聊点别的。”周存轻轻用指节敲了敲桌子,“好久不见了,你最近怎么样?”
“还凑合。”蔺逾岸随口说。
“真假?”周存说,“那你还这么精神不振?”
蔺逾岸露出吃惊的表情:“你也能看出来吗?”
“什么叫也……”周存失笑,“你不知道吗,你除了比赛的时候,心里想什么向来都挂在脸上的。怎么了,还有谁这么说?”
蔺逾岸心道——怪不得闻一舟和何谦老早就知道他的心思,还要费劲假装看不见,真是丢人。嘴上说:“球队教练说的,前段时间生病了,总觉得整个人都蔫儿得很。”
周存夸张地怪叫起来:“那你还跑出来和我喝酒?”
“病早好了!”蔺逾岸又喝了一大口酒——金汤力略带苦涩的酒液混合着冰块,在食道里划过一条又凉又烧的细线,“再一个人待家里,要憋成傻子了。”
“哦,我知道了,”迎着蔺逾岸疑惑的目光,周存促狭地眨了眨眼:“我看你是寂寞了吧。”
“谈恋爱了吗?要不要给你介绍几个?”
“这话问的,你是我妈吗?”蔺逾岸好笑道,“能给我介绍你不早把自己安排了。”
周存乐不可支:“我这不刚分手吗,何况咱远哥这条件,多少小0不得前仆后继地往上冲啊。我看看……”他扬起下巴打量了一圈,“那个怎么样,一直在瞄这边的。”
“别闹了。”蔺逾岸没有回头,摆了摆手说,“别闹我了。再要一杯吗?”
“嗯。”
点了新的一轮酒,周存耸了耸肩:“诶对了,我听说了,你那个朋友是不是去世了?以前学生会那个。”
“何谦。”蔺逾岸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不自觉皱起了眉,胃里泛起阵阵不适。
“啊,还真的是。”周存愣了愣。“这么年轻呢,好没实感,听说是癌症?”
“是的,”蔺逾岸点头,“发现的时候就已经三期了,没几个月人就走了。”
“啧……”周存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只得唏嘘道,“所以说身体好才是本钱,什么赚钱啊、事业啊、恋爱啊,其他的都是浮云。说起何谦,他之前还和他那个小男朋友在一起吗?”
蔺逾岸掩饰般地把酒杯凑到嘴边,含混地“嗯”了一声。
出乎他意料的是,周存闻言却露出了相当惊讶的表情,他反问道:“还在一起吗?就一直到……之前都是吗?”
“怎么了?”蔺逾岸有点在意——不同于在座二人对于性向的保守态度,何谦和闻一舟交往的事情在他们当时学生的圈子里几乎算得上高调,认识他们俩的有一个算一个都觉得他们很相配。周存这个反应着实有些古怪。
“没,只是,我还以为他们早分了呢。”周存说。
“为什么?”蔺逾岸忍不住好奇地追问。
“之前……大概是差不多一年前吧,太久了我有点记不太清,那俩人已经应该是闹掰了。何谦好像在和另外一个小男生暧昧,不知道进展到什么地步了,反正他男朋友,那个搞音乐的,叫……”
“闻一舟。”
“对,闻一舟知道了这件事,当时应该就和何谦大吵了一架,闹得很凶来着,我以为按照他的暴脾气,俩人早该黄了。”
蔺逾岸完全听懵了,老半天才问:“你,你怎么知道?”
“何谦的暧昧对象,是我前任的朋友……哎,也不算是朋友吧,就一起出去玩过几次的。反正圈子说起来其实就这么大,这种事情传得很快。那两个人好像是在网上认识的,后来在工作上又有点什么来往,具体的我也没多问。”周存说,“那个人后来应该也没有和何谦在一起,原来是他俩又和好了啊。说实话,我还以为闻一舟会是那种不可能接受这种事的人呢。”
他当然不会接受,不对,他是怎么能够接受这种事的。蔺逾岸心中大受震撼,完全无法理解。
倒推时间线,如果是一年之前,蔺逾岸瞪大了眼——不会……不会就是那次去红酒庄前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