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急相爱计划(34)

作者:迟小椰/迟小爷

他揉了揉太阳穴,心说自己什么时候变这么迟钝了,连得到别人的帮助都搞得好像理所当然一样,何况那个人还是陆霄远。

容鹤咽下嘴里的食物,坐直身体,叫了声“陆老师”。

陆霄远也停下吃东西的动作,看向他。

容鹤郑重其事道:“谢谢你昨天接我回家,我以后一定注意,不会再这么麻烦你了。”

然而,陆霄远脸上的沉郁并没有因为容鹤的道谢消散,反倒隐隐有了扩大的趋势。

容鹤这话说得太客套了,仿佛昨天那个在梦里柔声唤他名字的是另一个人。

陆霄远眼底明明暗暗,半晌才道:“以后确实不能这么掉以轻心,但如果还有下次……”

容鹤心里一紧,还以为陆霄远要说什么警告的话。

下一秒,他轻咳了一声:“记得提前给我打电话。”

声音忽而变得好温和。

容鹤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了几分,低头塞了一大口三明治,没头没脑地“哦”了一声,用柔软的发旋对着陆霄远。

在很多年前,容鹤常用这个动作以示乖巧,虽说是无意识的,但陆霄远没有一次不妥协和投降。

容鹤皮肤天生偏白,在阳光的照耀下,脸颊几近透明,折射出些许少年气,还有这么多年都没变化的纯真——永远不设防备,永远对周遭的觊觎和意图毫无察觉,哪怕就漏洞百出地摆在他面前,朝夕相处的距离。

但同时,他也擅长规避,一但察觉到什么异样,就会立刻躲得远远的,甚至一狠心就是十一年的不告而别。

陆霄远换了个舒展的坐姿,突然发出意味不明地轻笑:“还是个小少爷。”

啪嗒——

这久违的,又略显亲昵的称呼,让容鹤刚叉起的水果片又落回盘中。

第18章 “你不要哭了。”

分明只是基于当下语境一句不经意的调侃。

容鹤再清楚不过。

但坏就坏在陆霄远话中带笑,那语气,和十一年前太像。

所以他还是没能忍住,偷偷在陆霄远面前回忆起过去,想起陆霄远第一次叫他“小少爷”的场景。

那时候,陆霄远十七,他十五。

十五岁的容鹤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踏足老家最乱的区域,一个被当地人称作“王八湾”的地方。

这片区域其实有正经名字,叫“黄发湾”。而“王八湾”这个诨名在方言上不仅与之谐音,还有“水浅王八多”的意思。

容鹤从出租车上下来,第一印象就是“脏”,太脏了,简直无从下脚。

两旁的路牙子挂着经年累月的黑褐色油污,散发着异味,几个青皮寸头纹着大花臂的男人不嫌脏地坐在上面抽烟。

发廊门口,数九寒冬却穿着暴露的女人向过路的男人抛着媚眼。碰上起色心上钩的,便立刻化作水蛇缠到对方身上,三言两语哄进温柔乡。

容鹤不敢多看,即使掩住鼻子,也难挡那股潮湿发霉的气味。

这里肮脏混乱、暗藏危险,简直和他爸爸告诫他的一模一样。

他穿着干净熨帖的蓝白校服,背着有棱有角的黑色双肩书包,仿佛一个擅闯禁地的入侵者,一路被人用各种目光盯着。

他攥紧书包带,闷头往前走。

脚步和心跳你争我赶,越来越急。

直到看到不远处烧烤摊前那个高大身影,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才终于落了下来,瞬间被安全感包围。

四平米的空间太小,还要摆个烤架,有点容不下一米八的男生。只要稍微往前一探头,就会碰到用铁丝拴着的裸露灯泡。

但陆霄远始终站得笔直,身姿如同一棵挺拔的树。

再走近些,陆霄远的脸也变得明朗了起来。

他没什么表情,眉眼冷峻,嘴角还有一道结痂的褐色伤口,在电灯泡锐利的白光下显得异常富有血性,没有半分颓败的感觉,更别提那日惊鸿一瞥的厌世感——

三天前,在操场边的小巷子里,作为值日生的容鹤第一次见到比他高一届的陆霄远。那时的陆霄远正受着伤,孤零零靠在阴冷的墙角,仿佛下一秒就会从人间消失,弄得容鹤心惊肉跳。

容鹤悄悄走到陆霄远家的摊位旁,没过去打扰,坐在一张桃红色的塑料凳上,双手托腮,看着五米外陆霄远娴熟的动作——

翻烤、撒料、装盘。一气呵成。

充满超越少年感的锐意。

容鹤有点看呆了,直到陆霄远大步将铁盘端到一桌客人面前,转身走向他,才堪堪回过神来。

他立刻站起身,喊了句:“陆学长。”

陆霄远轻轻挑起眉梢,问:“你怎么知道我住这?”

容鹤诚实道:“我找你班主任问的。”

陆霄远又问:“那你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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