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穆先生+番外(65)
于是他明知故问:“不过,小扉你不是一直都对这些不感冒吗?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总要跟你找点别的话题,”柴扉欲盖弥彰,“不然跟你谈什么,谈你孟浪的夜生活,还是谈我那个惹人生厌的弟弟?”
“谈谈你的新男友?”程海风直击要点。
柴扉皱起眉头:“那你可能不想听。因为,他是个律师。”
“穆淮章?”程海风试探,他对这个名字的记忆太深刻了。
之前在听到有人议论接了这个案子的律师是个男人的时候,他就多嘴问了一句。
因为一般这种案子的受害者都会选择女性律师。
柴扉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反倒没有遮掩了,直接敬了程海风一下,一口干完那杯。
程海风见状,心下了然,此时无声胜有声。
沉默了一会儿,他攥着自己手中的玻璃杯,后牙咬了一下,又发出了近乎轻蔑与无奈的一声叹息。
“小扉,”他措辞措了半天,才吐了一句话出来,“也挺有意思的。我是说,你这几十年,和我这几十年…像玩儿一样。”
柴扉重新拿了一杯,低头喝酒的动作顿了一下,才又接着喝了一口:“确实。毕竟像我这样活了三十岁,突然六亲都不认了,也确实跟玩儿一样。”
这话听起来分外嘲讽,但程海风从知道柴扉性向的时候,就跟他谈过了,现在这一幕,都在他们的预计之内。
这种事情,本来就是迟早,毕竟这在他们两代人的圈子里是有前车之鉴的。
只是他没法评论对错,就像很多事他身为人明知道有多可悲,但身为律师,他却要坚定不移地给自己洗脑。
“那我还得敬下你,敬下我们。”
“敬我们什么?”柴扉笑嘲,“敬我们,游戏人间?”
回想到这里的柴扉猛然回神,他的目光停留在穆淮章的侧颜上。
还是那个他熟悉的轮廓,还有一点日光拉着窗外渐黄的叶闯进屋里,落在穆淮章鼻尖脸颊上的一点斑驳树影,西风摇树,叶影轻摆,一切都是沉静而美好的。
“游戏人间?”柴扉的嘴唇翕合,气音悄然,“那你该是人间里的一个例外。”
至少,穆淮章成了他现在游戏人间里的一点真心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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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谁家放出的信鸽悄悄地落在柴扉家的雨篷上,咕咕咕地在窗外叫着,成为了这室内仅有的一点乐音。穆淮章无意识地呓语了一句:“吵。”
之前早上在这床上嫌吵的人听着这声嘟囔,勾嘴笑了一下。
早上那发出噪音的手机早被穆淮章关掉了,这一上午再没有什么声儿来煞风景;现在轮到柴扉,他蹑手蹑脚地下地,咬着牙适应了一会儿,才捞了一边放着的衬衣笼上,缓缓挪着步子,走到窗边,轻轻打开窗户,惊了雨篷上的信鸽。
柴扉却没有急于关窗,他很喜欢站在卧室的窗口,不因别的,只是他窗外有一株梧桐树。
他家楼层不高,正好让梧桐叶子向着他延伸。之前还是长发的他,就爱伸手去够一片近在眼前的叶子。
偶尔有路过的小孩子会说他好看,这让他的心情更好了。只是,后来他把留下来的长发剪了,好像把那点爱美的心情也一并划去了,就很少在窗前看风景了。
这也让柴扉在不经意间放了秋日的一阵凉风进屋,让将醒未醒的穆淮章收紧了手臂,想捞捞怀中人,却没想到扑了空。
他缓缓睁眼,就看着被黄叶铺满了的窗前站了一个人,那人穿着一件有些宽大的衬衣,在风满衣袖的时候把衣服下的那胴体显得格外单薄,好像风一吹,就会把那人牵走一样。那人却毫无所觉知地看着窗外。
彼时日光正好,尽数撒在柴扉肩头,让他的小王子变得格外耀眼,耀眼到让他都眯了眯眼,但他也不敢眨眼,怕就这么一眨眼,梦就散了。
是的,穆淮章一时有点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了。直到他甩了甩脑袋,再定睛看去,才发现柴扉正穿着他的衣服,伸手出去,他的睡意霎时间去了大半,慌忙喊道。
“柴扉!”
柴扉很少听过穆淮章这么叫自己,他慌忙收手回身:“你醒了?”
说着柴扉朝他走近,跨过了明暗相交的那道虚无界限,穆淮章才相信他的柴扉是真回来了,他松了口气,看着那带着笑朝自己走过来的人。
“怎么了,做噩梦了?”柴扉跪坐到床上,对着坐起来的穆淮章,他试探问道。
穆淮章伸手捧着柴扉的脸,柴扉看到了他目光里骤升起来的不安,感受到穆淮章的急切,他顺着穆淮章的手势,凑唇过去,放任着穆淮章贴近,吮吻,取索。
等穆淮章餍足了,柴扉才偷似的在穆淮章退开的时候,在他唇上啄吻了一下,也安分地跪坐回去,眉眼里都带了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