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都不甜(26)
辅导员是特地给家属报平安的,她说学院这次组织的野外活动遇上了山体滑坡,安全起见,学生回来的期限可能会推迟一两天,具体时间等通知,让家属不用担心。
他接到电话时博导正在实验室指导工作,大家都安静地听着,突然他跟发疯了一样冲了出去,把在场所有人都吓一跳。
他们从没见过向来稳重的魏延行如此失态,尤其是在导师面前。
看着师弟快速消失的身影,钱开双手抱胸,难得正经地说,“以前我一直觉得我可怜,都快三十了还没对象,现在看来,还是看不清自己内心的人更可怜。”
一旁的杨拢烟疑惑问道,“你在说我吗?”
“没有,我只是突然感慨一下。”钱开无辜道。
当所有人都还愣神时,见贯风雨的导师从容道,“我们继续。”
山里气温低,晚上更是冷的刺骨,村里离发生滑坡的地方很近,主电线离被山上冲刷下来的岩体砸断了,现在还在抢修,所以民宿也跟着停电停热水。沈宿星站在院儿里的自来水管面前,看着水管里流出的冰水混合物,默默地给自己做心里建设。
没事,洗个脸而已,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
他猛吸一口气,正要伸手接水时,身后传来熟悉的嗓音,
“沈宿星。”
沈宿星应声回头,小院儿门口站着本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那人穿着一身黑色长款羽绒服,高大的身形隐匿在黑夜中,定定地现在那里。
沈宿星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
那人迈着克制的步子朝他走来,站定在他面前,一双冷眸深沉幽暗,里面是沈宿星看不懂的情绪,他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狠狠地拥入怀中,耳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
魏延行从辅导员的电话中得知学生们都安全无碍。理智上他告诉自己没什么好值得担心的,没有人受伤,沈宿星也不会有任何事,但实际上他非常害怕,好像这么多天压抑在心里的东西终于爆发,他已经顾不得导师正在上课,只想立刻马上见到沈宿星,见到活生生的、完好无损的沈宿星。
给沈宿星打电话,关机,再打,还是关机,心里的焦躁不安感越来越严重。
魏延行告诉自己要冷静,慌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但实际上他连招呼都忘了打就直接跑出了实验室。
从学校出来后他回家取了车直接开往目的地,经历四个多小时车程后终于抵达邻县,但下过雨后进山的路变得泥泞不堪,雨水冲刷掉路表层的泥土,露出大小不一的石头,普通轿车底盘太低根本没法开进去。他又果断掉头去了县里的汽车站,结果时间太晚进山的班车已经收运,卖票的大姐让他明天再来。
魏延行摸出手机搜了搜地图,然后去租车行租了辆吉普,跟着导航开车进山,直奔从辅导员那里要来的具体地址。
他开了一天的车,终于在深夜见到了熟悉单薄的身影,那一刻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下。
魏延行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闭着眼睛享受这劫后余生般的安稳感。
沈宿星迟疑地、慢慢地抬手,隔着毛衣搂住了他精瘦有力的腰,被包裹的温暖透过毛衣逐渐传来,他整个人却还有有些懵,“你、你怎么突然来了?”
第十九章
魏延行揉了把他的头发,“害怕你出事。”
沈宿星好像反应过来了,这两天实习结束应该启程回去的,没想到却遇上山体滑坡,所以归期推迟。昨天老师还在让大家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他不知道该给谁说就没打,现在看来应该是学校又通知了一遍家属。
沈宿星自觉挺对不起他的,两人现在都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而且魏延行那么忙,还特地为他的事浪费时间。
“不好意思啊,可能是学校老师说的太吓人了,害你这么大老远白跑一趟。”
魏延行一怔,随即缓缓放开了怀里的人,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但也未做过多解释,只说,“这里站着冷,先回房间吧。”
沈宿星看向水龙头,内心十分挣扎,“我还没洗脸呢。”
魏延行盯着他的脸看了两秒,随即正经道,“挺干净的,走吧别洗了。”
沈宿星:“……”
在魏延行面前他习惯性听话,便跛着脚一瘸一拐地跟着走了,没走两步魏延行便发现他不对,“脚怎么了?”
说到这个沈宿星就觉得有点丢脸,这次山体滑坡村里除了断根电线啥事儿没有,他却因为走田坎时不小心打滑把脚扭伤了,成了村里唯一的伤员。
为这事儿昨天已经被老师同学们笑一天了。
沈宿星挠了挠头,“不小心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