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几天，林舒才看见了Echo。Echo看起来和之前非常不一样。他一言不发，呆呆地坐在训练场的地面上，像是一块石头。

林舒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偷偷地过去，拍了一下Echo的后背。只是轻轻一碰，Echo就缩了一下背，眉头皱了起来。

林舒有些疑惑，他赶紧坐了下来，看着Echo，“怎么了？”

Echo沉默了很长时间，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那天，他被带走后，就被带到电击室。他在那里待了很长时间，身边围着一群人，那些人不断地训问着他，想要用电击来使他服从。

林舒没有得到回应，于是，他坐了下来，和Echo一起发呆。

几分钟后，林舒问道： “是惩罚吗？”他想起那次电击，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嗯。”Echo的声音很疲惫。

“你让我躲着，是不想让我受惩罚吗？”

Echo没有回答。但事实上的确是这样，少一个人受惩罚，总归是比两个人都受惩罚好。更何况，那些人只把他们当工具，他担心林舒会受到折磨。

“谢谢你。”林舒的话语落下。

他觉得有些难过。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里有一种复杂的感觉，这时他不清楚这种情感是感动，是一种被人保护的感动。

过了一会儿，林舒又问道：“疼吗？”

Echo愣了一下，短短两个字，似乎触动了他的记忆。很久以前，也是有人问他“疼吗？”只不过，那个人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那是他的母亲，曾经是他与这个世界最亲密的联系。没想到，除了妈妈，还会有人问他“疼吗？”

他摇了一下头，对林舒说道：“谢谢你对我说这两个字。”

林舒不懂得，一句问候为什么要感谢，“为什么要谢？你是我的伙伴啊。”

“伙伴？”Echo重复了这两个字，想了一会后，不自觉地扬起嘴角。

突然，一只鸟扑腾着翅膀，从树上飞了出来，向远处的天空飞去，无人阻挡它的展翅，自由得让人羡慕。林舒看了一眼那只渐行渐远的鸟，用坚定的语气说道：“我们一定能出去。”

Echo也看到了那只鸟，心里默默回了一句——但愿。

——

几个月后，林舒又与Echo约定好逃跑。林舒记住了这个地方所有的角落。他们从一处最偏僻的角落逃了出来。这次，在别人发现前，就逃了出来。

从那个地方出来后，看到的是一片茂密的树林。黑乎乎的远山，黑乎乎的林木，朦胧的月光洒下，照映着正在逃跑的两个少年。

突然，林舒摔了一跤，不断着喘着粗气，好像快要呼吸不过来。

Echo迅速将林舒扶了起来，“不能停下，一旦他们发现，我们就出不去了。”

林舒艰难地起身，他们手拉着手，沿着道路，匆忙地穿过这片树林。

可有时候，宿命中总有无法逃离的桎梏。最后，林舒看着Echo被一个□□射中，在他面前倒下，眼神里都是不甘心。紧接着，林舒也被射中。他无奈地躺在地上，手指抓着地面，指缝里都被泥沟填满。渐渐地，他感觉到有人分开了他们紧握着的手。从那天之后，他就再也没见到Echo，那个少年好像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后来，林舒见到了宋佩年，宋佩年对他说，他很聪明，死了太可惜。就这样，他被这个组织培养，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学习，成为了他们口中的天才。但纵使是天才，在这个组织里也只是被利用的工具。他在一个周围都是玻璃的房间里“工作”，操纵着这个组织的核心大脑——grey shadow。那里有着无数人的一切信息，尽管这样，他依然找不到那个少年的蛛丝马迹。

之前，宋佩年曾经说过一句话——爱，权力，金钱，自由，哪一样不使自己画地为牢。

林舒渴望自由，但不想画地为牢。他想有一天能够逃离这里。因此，四年前，他选择假死，从这个组织里脱离出来。

脱离组织后，他每天都生活在隐秘的角落里，害怕那些人发现自己的踪迹，这依旧不是他向往的那种自由。这几年，他没有停止寻找Echo，他问过许多人是否认识Echo，但最终都是否定或只是巧合。

——

童年时光早已不在，少年也已长大成人。林舒失去着自己的自由，也失去着最在乎的人。

墙上的表依旧在一圈一圈地走着，林舒看着外面的夜色，心里的刺痛已经渐渐褪去，脸上的泪痕也已干透。他长呼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还好，我找到你了。”

第9章 风波

别墅，漫长的廊道上，文西一个人在不停地徘徊。尚元江坐在走廊的台阶上，一边慢条斯理地拽着青苔，一边看着文西走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