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制剂失效后被迫标记了(281)

作者:雲少

“好,好好。”那人立刻点头,转身跑了两步又回头,“对了,我听说其中还有奚野。”

季言礼原本已经往楼上跑了,此时跟飞一样,猛地冲下来,夺过他手里的红袖章,戴在胳膊上,大喊道:“借我一下!这里交给我!没有你的事了!”

那人呆若木鸡:“诶?”

“不用去找教导主任!对了,也不要告诉沈微澜!”季言礼掉头就跑,一边跑一边喊,“没事的!我去了!我已经去了!”

那人两手空空站在长廊下面,满脸迷茫:“……”

一阶恰好在东南角,而去西北门要横跨整个校园,季言礼一路飞也似的奔跑,天幕一轮亮得能照清人影的圆月,路边明亮的路灯都穿成珠链一样的碎影。

正是晚自习的时间,全校所有的教学楼齐齐亮起安静的灯光,从整整齐齐的小方格似的窗中照出来,在空旷寂寥的天井中投射出斜长的影子,教室门里渗出空调的冷气,一路跑过去是一阵阵忽然而至的清凉。

季言礼一路跑过空无一人的长廊,急促的脚步声在拱形吊顶中响成一片,一路跑过横跨东西校区的康桥,跑过月色中波光碎银水光潋滟的横江,跑过树影婆娑窃窃低语的生子林,盛夏的花香馥郁地浮动在温暖的夜风里,巡逻教师手电筒的灯光,时不时被一串急促的奔跑声吸引,交错地照亮同一个纤长的身影。

“学生会的,有急事。”季言礼不停地解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风鼓起少年洁白的衣衫。

西北门外。

果然,远远就能看见无光的小巷里,七八个染着各色头发的小混混,有的镶着金色的连环夺命耳环,有的赤条条裸着上身露出刺青的大花臂,有的抄着棍棒钢筋和钢管,呈包围的态势围堵住中间的那个人。

而中间的那个身高腿长,背对着巷口,穿着无袖黑色背心,露出胳膊发育良好的肌肉,闲散地插着兜,嘴里还叼了根糖。

身后有人偷袭来一拳,被他一闪头,轻飘飘地反手捏住,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嘣一声脆响,转瞬间那人就哀嚎着滚在地上,滚了一身尘土。

他侧身又是轻松一闪一抓,动作敏捷自如,挥舞的手臂线条流畅,动作干净,转瞬之间周围就趴下了一圈人。

他懒洋洋地抓了抓凌乱的黑发,露出锋利英俊的眉眼,语调冷淡散漫:“要打一起上,别怂。”

“奚野!!!”季言礼气喘吁吁地跑来,扶着墙破声喊道。

奚野正反手抢了一人手里的木棍,毫不留情地当头打去。

然而,他听到这声喊,吓得脚底一个趔趄,转身惊恐道:“你怎么来得这么快!”

季言礼恼火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其他人也愣了,原本就打得士气萎靡,兄弟都倒下去三个了,现在还杀出个程咬金。

“不是,他谁啊?”

“是翰林学生吧?还戴着袖章?”

“妈的,我是翰林的,不会把我抓了吧?”

“就他一个?后面有没有老师?没有老师把他一起办了。”

“……问题是一个我们也打不过啊。”

“操,这怎么办。”

奚野正打得酣畅,刚把黑色背心卷起来丢在地上,露出一身精炼凝实的肌肉,肩宽腰窄,薄薄的汗水在昏暗的光亮中,顺着腹肌的沟壑往下淌。

季言礼一张脸冷得能结冰,一步步笔直往人群里走。

每走一步,他都好像看见无数过去的画面在眼前凝聚又破碎,是那年深秋湖畔萧索的风里,他站在被打伤的恶犬主人身前,说狗是狗人是人,他的狗再错,你也不能打人;

是挑高的金色吊灯下和破碎的木质屏风前,他站在和奚野对峙的奚辰身前,蹙眉看着他仿佛一个胡搅蛮缠的孩子;

是横江一中走廊上众目睽睽之下,他在教导主任的询问中,迎着奚野漆黑空洞的目光,指着满脸是血昏迷不醒的邱斌,说是奚野动的手;

是空荡荡的翰林高一三班,寒风凛冽中众人趴在窗外围观,他把浑身薄荷味的江启锋从地上扶起来,看着奚野说是你太过分了……

……

从五年前到如今当下,记忆中或清晰或模糊的画面都哗啦啦随着盛夏的风消散,直到重新回到昏暗的小巷,周围的每张脸都格外的清晰鲜明,脚步声声可辨,仿佛把他一步步从往事拉回了地面。

奚野举着手投降,慌乱极了:“学长,我是被打的那个,我没有主动打人!真的,你听我解释,我可以解释的!”

“解释什么?不用解释。”

奚野一脸完了完了哄不好了的崩溃神色,看起来比打架输了还要让人绝望:“好学长,你还是跟我讲道理吧,这样怪吓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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