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制剂失效后被迫标记了(238)
季言礼笔尖顿了顿,轻描淡写道:“考状元。”
胖子:“???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你之前说考状元省前百都有实力,最后花落谁家全靠天命,这事强求不来你也不想强求,怎么突然就要开始考状元了?”
“沈庞,别说话了,站起来回答一下,为什么这里用过去完成时?”英语老师语气不悦。
胖子灰头土脸地站了起来,悻悻闭嘴。
这段时间季言礼的生活规律到可怕,每天凌晨一点睡六点起,全天无止境的学习,高考临近,班上的气氛也越来越紧张,后黑板上挂着逐日减少的倒计时,像是迟早会爆炸的炸弹,有时会想求多一点时间再好好学几个月,有时恨不得明天就高考,因为一分钟都不想再忍下去了。
学习最大的好处或许就在于它能占住脑子,让人什么都没法思考。
当他累得倒头就睡,睁眼就是催命的闹铃和做不完的雪花一样的卷子,一叠叠草稿纸逐渐变厚,笔芯一天一根地消磨,他就没有功夫去整那些没用的风花雪月。
他不可能因为情绪问题就消极对待高考,就玩儿那些非主流少年们的自闭抑郁痛哭流涕无病呻吟那无疾而终的爱情和那焚烧成灰的玫瑰,绝对不可能。
他不仅要考,还要考得很好,等他考完了,暑假再去收拾奚野!
什么分开就是最好的结果,什么与世隔绝就能不伤害任何人,全都是胡扯八道!
奚野一个人能生活好吗?管他什么风景优美庭院泳池巴洛克建筑,能有人给他烧饭扫地吗?大少爷连床都不铺,垃圾也不倒,煮个面能煮坨成猪食,天天睡到日上三竿还不起床,饿过头就吃垃圾食品点外卖,在岛上哪有外卖给他点!
饿他两个月看他能不能体会到人间疾苦……饿不死他!!!
季言礼偶尔想这么一想,也就不想了。
只有梦里总会出现漆黑一片的房间,冰冷的地板上孤独地坐着奚野,他在黑暗中熬时间,挂钟的秒针嚓嚓嚓地走动。
屋外是无边无际的太平洋,海浪昼夜不停永无止境地扑在礁石上,日升月落,他一个人在庭院里踢踢踏踏地散步,插着兜,垂着头,黑发被海风吹得凌乱,他静默地站在立柱下眺望远方,眼神空洞寂寥,倒映着海天一色。
房子空空荡荡,什么都没带来,什么都不想要,只有桌上摆着一张没有相框的照片,好像是过去唯一的缩影。
闹铃响起的时候,梦里的一切就像海滩上白色的泡沫一样飞速消退,季言礼疲倦地翻身坐起,抓起眼镜戴上,按掉闹铃,趿拉着拖鞋,去隔壁喊季以禾起床。
日复一日。
转眼又到了六月,六月一日是季言礼的生日,因为不巧是儿童节,他从小这天都让着妹妹想吃什么想玩儿什么,自己倒没那么重要,季知书去世以后,就更不过生日了。
再加上今年正逢高考前一周,季言礼原本是打算什么都不要的。
但奈何谢安之和季以禾死活不同意。
自从谢安之搬到清溪医院,医疗费全免以后,他们家最大的支出骤然消失,经济压力也轻了很多。
季言礼本身有翰林的全额奖助学金,加上社团补贴和餐补和各种学生活动的勤工费,只有季以禾一个人在开销,但她也很省,所以打工的闲钱竟然还存了下来,季家资产终于变成正数了,虽然不多,但居然也有了“挥霍”的余地。
生日当天,谢安之的精神倒是出人意料的好,她特地披了件大红的外套,看起来喜气洋洋,衬得气色红润,神采飞扬,跟换药的护士不住说:“我儿子今天成年了哦。”
护士跟她年纪相仿,一来二去也熟,听了连声道:“恭喜啊,我儿子要是有他半个优秀,我也就不操心了,你不知道,他成天偷鸡摸狗去网吧通宵,我烦都快烦死了。”
季言礼站在一边微笑,护士越看他越喜欢:“你看看,玉树临风,温文尔雅,斯斯文文,诶,难怪小奚爷喜欢。”
季言礼:“……”
是么,整个医院都知道他是谁了么,难怪他平时进出医院总有护士对他行注目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省长视察地方机关。
……
喜欢有什么用,喜欢也没把人留下来。
“知书呢?”谢安之又问,笑吟吟的,“他怎么还不来?他儿子过生日,他为什么还这么慢?不像话。”
病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护士看了一眼季言礼,垂下目光没说话,手上整理着悬挂的吊瓶。
“你忘了,”季言礼轻声说,“他在高浙数学院上课呢,下班才回来。”
她已经不记得季知书死了,最近总是在问他去哪了,为什么还不下班,为什么还不回家,为什么还不来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