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制剂失效后被迫标记了(171)
“我不是讨厌你啊……”奚野苦笑,低声道,“我只是讨厌你不喜欢我。”
第72章
除了第一次家教连一个字都没有提学习以外,两人的家教生活逐渐步入正轨。
以季言礼精益求精完美主义的敬业精神,很难容忍自己在家教时间开小差,开小差他就非拖堂不可,当然拖堂也合了奚野的心愿,所以最后往往就是无休止的拉锯战。
奚野隔三差五捣个乱,季言礼威胁说不做完这张卷子他就不走了,奚野说那太好了留下来跟我睡吗,季言礼就抄起本子殴打他的头。
不知道从哪次开始,先吃饭再家教就变成了惯例,反正都是要吃的,按季言礼的说法,在外面吃又贵又地沟油,不如在家自己做。
奚野总是很喜欢看季言礼做饭,每次季言礼在厨房忙碌,又嫌弃他笨手笨脚不会帮忙的时候,奚野就坐在一边抱着宝贝安静地看。
暖黄色的灯光、白色的毛衣、橙色的围裙,季言礼回头对他笑的时候,眼镜后的眸子像牝鹿湿润的眼睛。
那天晚饭的时候,季言礼提到煲汤的各种秘制技巧,奚野顺嘴说李阿姨煲的乳鸽汤一绝,明天可以把李阿姨叫过来露一手,当年他妈妈最喜欢的就是那个。
说完两个人都愣了一下,装作无事发生地继续吃饭。
奚野从杜槿死后整整五年,再也没有主动提过她。
但是那一刻说起杜槿,自然地得好像本该如此。
没有鲜血、没有噩梦、没有争吵、没有痛苦、没有后悔、没有永远的失去,饭桌上腾升起的白色雾气温暖治愈地包裹了一切尖锐的过往,让人错觉再没有可以伤害他的东西。
直面伤口才是愈合的第一步,过去的五年这个伤口一直在流血,只有那一瞬间短暂地止住了疼痛,
世界从他诞生之初就写下了残忍的基因,只有那一刻流露出短暂的温柔。
另一方面,季言礼的寒假生活过得极其规律。
他每天在书店上半天班,烧饭、家务,剩下的时间学习,无休止地刷题,争分夺秒写各种各样的卷子,下午拎着饭去看妈妈,然后去奚野家再烧一次饭,然后家教,学习,写作业,周而复始。
但有句话说得好,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只要穿女装就会被曝光。
……
所以当季言礼踩着小碎步对新到的顾客说欢迎光临,抬头却看见奚野的脸,露出营业的微笑却瞬间凝固,他内心的想法是啊终于来了吗,他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
“学长,”奚野笑得贼拉开心,像主人一样豪迈地大步迈进知书斋。
“虽然只是一晚上不见,但我想你了,也想你的女仆装了……我说让你家教的时候穿,你又不愿意,我只好过来找你喽。”
季言礼:“我怎么可能家教的时候穿成这样!”
他一说话,喉结下面系着的黑色铃铛就清脆地响,叮叮咚咚,响得他脑袋疼。
季言礼气势汹汹地背对着奚野走上楼,但他穿着这幅模样很难气势汹汹,看起来倒像是一只发怒跺脚的猫咪,让人想笑。
“学长,别走啊,”奚野在他后面懒洋洋地喊,“我是来问你题的。”
题?
季言礼立刻停下脚步,感动之情恰如瓜农撑着腰看见满地绿油油的大西瓜,他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奚野如此求知若渴,甚至不愿意等到晚上再问他题了,可见他家教的感染力多么之强。
“什么题?”季言礼问,又四处环顾了一下,“你跟我上来吧。”
二楼已经营业了,但三楼还在拾掇东西,书成堆放在书架下面,还有一地塑料包装袋泡沫纸。
季言礼把他引到像是小庭院一样缠着假藤蔓的卡座前。
季言礼接过他手机上的题看了一眼,疑惑地问:“高二的题?”
“啊?”奚野立刻反应道,“预习。”
季言礼双倍感动!
“你看,这其实就是个运动问题,虽然最后要求的是AB板间的电压,但是你先对电子做一个分析,水平方向是固定速度v,所以通过板间的时间是板长/速度……”
季言礼的声音像是温润的暖白玉,讲题的时候自有一种不紧不慢的腔调,因为在学校对答疑来者不拒,被同学问得多了,讲题透着由浅入深条分缕析的层次感。
……假如奚野真的在听的话。
那枚铃铛就悬在他脖子上,黑色的金属衬着脖颈愈发白皙,铃声细弱清脆,像浮在云端歌唱的鸟鸣。
在季言礼意识到以前,奚野的食指已经勾起了那枚铃铛在指尖把玩。
“小季!”楚老板的声音突然在楼梯上响起,“你在楼上吗?他们说采购的书数字对不上了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