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温+番外(53)
他心里的情绪突然就有了发泄的地方,委屈涌上心头,眼眶中溢满了眼泪,他哽咽地说道:“阿越,我爷爷摔了一跤,我……要是爷爷有什么事怎么办……我们现在回去吧……”他说得有些语无伦次,不知道自己要表达的是什么。
“晚晚,别哭别哭,我让秘书订票,别着急,我们买最早一班机好不好。”闻越雉边替他擦去滚落下来的眼泪,边安抚道。
江晚余点点头说好。
安妮很快就将机票定好。飞机于4个小时后起飞。
幸好他们来时带的行李并不多,闻越雉随意收拾了一下,就牵着江晚余下楼同钟夫人告别。
钟夫人听闻了所发生的事情,主动送他们去机场。可这一来一回,时间不短,闻越雉想要拒绝,钟夫人直接替他们把行李放到了后备箱,让闻越雉再无法拒绝。
“你们这还有一周的房费,我给你们退了吧。”
“不用,一周的房费不多,再说打扰您那么久了,还要让您送我们去机场,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见闻越雉这样说,钟夫人也就没再推辞。
到机场时距离飞机起飞不过半个小时,匆匆忙忙办理行李托运后,两人赶紧前往候机厅。
江晚余浑浑噩噩地被闻越雉带上了飞机,系好了安全带。
他看着窗外,想起了小时候很多的事情,想起小时候自己摔跤爷爷表现的比他还要疼一万倍;
也想起李蔓骂他时是爷爷在护着他……
现在明明知道了其实爷爷没有伤得很重,但恐惧还是占据了他整个心脏,爷爷对于他来说,是比父母还要重要的亲人。
是除了闻越雉外,世界上最宠他的人。
“阿越,你还记得我们结婚那天,我问你,你是不是也和家里关系不好吗?”
机舱里很安静,人们或是戴着耳机玩手机,或是闭着眼睡觉,江晚余压低嗓音问道,他哭了没多久,音色还带着些许沙哑。
“我记得。”
“我有个哥哥,比我大三岁,我五岁的时候,他走丢了,因为我。”
八岁的江晚慊带着五岁的江晚余在别墅区玩耍。
小江晚余因为口渴,一声不吭跑去超市买了两瓶饮料,买完再回来就发现哥哥不见了,他当时以为哥哥回家了,可到处都找不到他。
他甚至怀疑哥哥是故意在和他玩捉迷藏,于是他找啊找,直到李蔓和江正凯都回家了,哥哥还没回来,他才意识到哥哥是真的不见了。
从那之后,李蔓和江正舟便开始对他恶言相向,尤其是李蔓,常常抓着他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丢的不是你?”
那时候江晚余还很小,不明白明明都是一个妈妈生的,为什么李蔓却这么对他,哪怕是到了现在他也不明白这其中的原因,不过他也不在乎了。
江正舟和李蔓找儿子找了10年,在江晚余15岁那年,江晚慊才重新回到了家里,只是10年的时间改变了太多,儿时那些美好的记忆已经在这10年间消磨得一干二净。
剩下的,是江晚慊对江晚余的恨,如果不是他乱跑,他也不会追出去找,不去找,他也不会被迫和家人分别10年。
“其实我以前并不叫江晚余,我有些不太记得自己以前叫什么了。改这个名字,是李蔓强硬要求我改的,自从哥哥走丢后,她就认为我是家里多余的那一个,也是最不该出现的哪一个。”
尘封的记忆如同一场梦魇,每翻开一次就像是陷入了一场噩梦之中,与回忆作斗争,艰难地自救。
江晚余说得很简单,简单到他忽略了自己儿时因为江晚慊离开后所受的一些折磨,那些本不该发生在他身上的不好的事情,他都没有说出来。
现在已经没有再说的必要了。
自揭伤疤不是想博取同情,而是真的把闻越雉当成那个可以敞开心扉,可以依赖的人。
他后面说的话声音越来越低,他怕自己稍微大一点声音,身后坐着的乘客就可以听到,但他忍不了了,他想倾诉,想告诉闻越雉自己真的很害怕。
也许是原生家庭都不那么美好,闻越雉很轻易地就读懂了江晚余内心的痛苦。
他搂着江晚余,让江晚余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什么都别想了,睡一觉,睡一觉我们就到了。”
闻越雉的话语好似有魔力一般,催促着江晚余睡着。
身旁的人双眸紧闭,呼吸缓缓起伏,闻越雉替他盖好毛毯,紧握他的手,头靠着头互相汲取对方的体温。
江晚余又做梦了。
梦里他深陷泥潭,泥潭正处街道中央,眼前是高楼大厦,身旁都是来来往往的行人,可无论自己怎么大声呼喊都没有用,没有人听到也没有人注意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