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裙带(17)
我还是喜欢我表哥喝醉酒的样子,他那个时候很乖,也不会凶我,也不会很粗鲁地去给我清理。
他射的东西特别多,像失禁一样朝外流,我抱着他抽噎,觉得好像是我的生命在朝外流失,丢了魂,没了魄,心窝里都空了一块。
水停了,他说:“你能不能别这样?”
我怎么样了?我忽然觉得很委屈,眼眶都在发软,我说:“可是你昨晚都把东西给我了,你为什么还要收回去?”
他沉默了会儿,说:“我昨晚喝太多了。”
我们说的话驴头不对马嘴,他好像对我永远很吝啬,很小气,我说:“你只有喝多了才愿意会给我东西吗?那你下次能不能再喝点……再给我点东西?”
“你想要什么东西?”我表哥打断我的话。
我无措地看着他,“啊”了一声。
他又重复了遍,我才反应过来。要精液好像不现实,他不喜欢我留着,我想了一会儿,说:“你的那件衬衣。”
我想要一开始我偷的那件衬衣,他穿那件衬衣特别好看,我喜欢那件衣服。
我表哥一直盯着我的眼睛,说:“方行意,你到底天天都在想什么?”
“我不说,”我小声说,又觉得我自己聪明,“我说了你会凶我。”
水再次淋上来了,他的动作仍然不温柔,弄得我皮肤都在发红,很疼。
洗完澡之后我穿着睡衣坐在床上,我表哥出去了下,让我等着。等了有几十秒?还是一分钟,我表哥回来了,白色蒙住了我,他声音很冷淡:“你要的。”
白色盖在我头上的时候总有种戴着婚纱的感觉,我把衬衣扯下来,不敢相信我居然轻而易举获得了表哥的馈赠。
那件衬衫被我搂在怀里,我很开心地说“谢谢哥”,快乐得要胀满气了,我又听见我表哥开口。
“方行意,”他说,“昨晚的事情是我不对,我喝多了,所以强迫的你,这是我的错。”
我看向他,一时不懂他为什么要说这句话。
“我觉得……我们到这儿就可以了,”他坐在椅子上,手扣拢着搭在膝盖上,说得很慢,像在字字斟酌,“我和你,不可能有进一步的关系。”
“你是我表弟,是我学生,无论哪一层关系,我们都不适合有进一步的关系发展,我们也不适合去当炮友。你能懂我意思吗?”
我怔怔地看着他,眨了眨眼。
“这段关系里我也有错,是我没有及时地推开你,你才十七,你不懂那些,”他低下头,睫毛投下很柔软的阴影,他说,“你未来会遇到很多人,他们会比我好,可能会是同性,会是异性,但不会是我。你会在未来某一天想起来我,觉得我也不过如此。方行意,你不需要一股脑扎到我头上——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好。”
他好像是第一次对我笑吧,很轻的笑,他弯了弯眼睛,说:“别喜欢我了,方行意,放弃吧。”
他站起身来,垂眼看了看我,我习惯了他冷眼,一时难以分解出这个眼神的成分,他似乎也不打算询问我的意见,转身要走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从床上爬起来,叫住了他。
“哥哥,那你呢!”我声音有些哑,好像要破音了,我说,“那你喜欢我吗?”
我表哥没有回答我,手握上了门把手。
“你觉得因为我是你表弟,是学生,所以你不会和我谈恋爱……”我好像又在哭了,我不想哭,所以我又提高了音量,想把哭腔盖过去,“那如果不是呢?”
“许知屿!”
我叫他的名字,这是我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好像有什么东西倏地破裂开,透明又滚烫地卷在视野里。
他好像手动了动,我朝他喊,哽咽着说,“许知屿,那如果我不是呢?我可以叫你名字,不叫你哥哥,不叫你老师,我也可以去假装是女孩子……那那样,你会喜欢我吗?”
作者说:
3
第18章
我问过他许多次这个问题。
这些问题是火苗吗?有时候我觉得我表哥就像蓬草堆,不知道是水湿还是干燥的草堆,我每次去问他,都想把湿草堆烘干,把干草堆点燃。
他擅长对那些火泼冷水,一遍遍说我“有病”,说让我“滚”。但这次他没有及时地回答我,我表哥垂下眼,好像在挣扎,又好像只是单纯地沉默。
——我想要他的答案。
只要他有一点点喜欢我,一点点就好,那剩下的路,不管多远多长,我无论是跑还是爬,我都会走过去。
但我没有得到答案。
我妈提前回来了,在门口打电话的声音像戏剧前开幕的鼓点,我们躲在幕后的人无法站在灯光下,所以这次的问题熄灭了,他看了我一眼,就关上门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