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你是真孙子。”张大强顾不上满嘴土豆丝大声叫嚷，“刚才不还说你照顾小谢吗？”

“他有女朋友了。”

一句话顺着寒风吹进来，再一次寒了小伙计的心。

闫宽在外游荡了半宿。

吸了一盒烟。

他又去烟盒摸烟，发现已经空了。空盒被一把攥瘪，隔空投到了垃圾箱中。

闫宽看看已经灭了灯的杂货店，低低骂了声“草”。

从离开大强川菜到现在，已经过了三个多小时，时间的推移并未消减他分毫的郁结与怒意。

他也不知自己怎么了，为什么情绪迟迟不散？每每脑海中闪过肩并肩坐在一起的人，十指搅缠在一起的手，李春华覆在小伙计脸侧轻声的耳语，闫宽的焦躁与愤怒都会又添一层，烧得他坐立不安，很想找个途径用力发泄！

“小兔崽子，还说让我单身陪他到过年，自己却转头就交了女朋友。”闫宽心中生出了委屈，这是他一次次被闫敬一家榨干剥皮的时候都未曾有过的感觉。他一脚把一个易拉罐踢出很远，惊扰了躲在暗处的几只野猫。

夜已深寒，闫宽回到了出租屋。

钥匙插进门中，他忽然有些害怕，害怕他与小伙计的家中出现那个女人的身影。

“要是那样，我绝不会原谅他，凭他怎么卖乖也不行。”

闫宽做足了心里建设，才推开门。

客厅黑着灯，只有卧室有一闪一闪的光亮在闪烁。

是那颗塑料圣诞树。

闫宽走进卧室的时候，看见小伙计拥着被不错眼睛的看着闪烁的光源。

“还没睡？”闫宽声音有点沉。

小伙计转过头看着他，低低应了一声。

闫宽边换衣服边清了清嗓子，语气有些阴阳怪气：“张清华没来照顾你？”

“没，老板送我回来的。”

不知为何，闫宽松了一口气。

“是不是不舒服？”他的语气温柔多了，趴到小伙计面前轻声问着。

小伙计侧开脸：“有点头疼，不过还好。”

闫宽倒了一杯热水给他：“头疼怎么还不睡？……在等我？”

小伙计接过水，抿了一口：“哥，你今天……生气了？”

闫宽错过了年轻人眼中一闪而逝的期盼，他咂摸了一下嘴，点了头：“嗯，是有点。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口温水入腹，小伙计才说：“半个月了。”

闫宽的怒意又蒸腾起来，他扳过小伙计的脸，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我不是和你说过那个女人太过软弱，不是良配，以后会拖累你的。”

“其他女人就行吗？”

“什么？”闫宽一怔。

“如果不是李春华，是其他坚强的、有魄力的、能干的女人就可以吗？”

小伙计盯着闫宽，一字一句的问道，眼睫翕动的厉害，像雨后振翅的蝶翼，湿漉漉，毛茸茸的。

“其他……”闫宽一时语迟，他想了好一会才道，“若是能干的，你又喜欢，当然好。”

“……知道了。”小伙计勉强一笑，放下杯子，拉被子盖在了头上，“我累了，想睡了。”

第四十二章 粤语歌

闫宽举起手想安抚小伙计，看着面前鼓鼓的棉被又觉得无从下手，他尴尬的举着手，心中低骂一声，觉得急需安抚的人应该是自己，为什么自己会如此难过？

他在小伙计的床边坐了很久，久到圣诞树斑驳的光像在他脸上定了格。不知又过了几时，寒意从脚底窜了上来，他叹了一口气，打算起身去自己床上。

刚刚动作，一只手就从被子里伸了出来，拉住了他。

小伙计从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闪烁的光线下都能看出揉了红。

“哥，我喝了酒，身上热。”

闫宽俯下身子，热气扑在他的面上：“那哥陪你。”

“好。”小伙计往里面挪了挪身子，让闫宽在他身旁躺了下来。

年轻人安安静静的委进宽阔的胸膛，在闫宽看不见的地方终于湿了眼睛。

闫宽放在他背后的手很用力，像是要把他揉进身体里。可越是用力，小伙计越是心意难平，越是悲伤。

暗室中无话，一向愿意逗弄小伙计的闫宽也沉默着。不知过了多久，又软又哑的声音响起：“哥，慢点，慢点，我想和你一起。”

闫宽停下手，扳起年轻人的下巴，终于笑了出来：“以我们的持久力，怕是不能一起。”

年轻人红了脸，大胆的又往闫宽身边挤了挤：“哥，让我试试。”说罢，就舔上闫宽的喉结，激得闫宽整个身子如同过电一般。

“草！”他双眸放出嗜血的光芒，把小伙计用力压向自己。他一只手在小伙计腰间与后背流连，另一只手扣着小伙计的脖子，逼他与自己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