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杀美人(62)
说是隔壁,其实他们所住的这片,是燕北的一处贫民窟,没有地基楼房,没有排水管道和道路规划,有的只是一个又一个用木板茅草或是塑料布搭的窝棚。那枚脆弱蒜瓣毫无阻碍地击穿了脆弱的墙壁,砸进了对方的屋里。
不一会儿,一个形貌猥琐的男人一边提裤子一边从里头跑出来了。
隔壁传来女人高亢的嗓音:“你个小狼崽子又坏老娘生意!”
少年毫不收敛地骂了回去:“你成天叫春还怪我坏你事!?”
女人从怒气冲冲地从房里走了出来,她衣衫不整,却完全丧失了羞耻心似的,只撸着袖子要揍人:“我不叫哪来的饭吃?你赔老娘的客人!赔老娘的墙壁!”
“就你那泥糊的茅房,还墙壁……”少年嗤笑一声,到底还是低头掏兜:“行啊,赔你,三颗酒心巧克力要不要。”
在这个混乱的年代,就是外界也多的是以物易物的交易,更何况是贫民窟。
女人探头隐晦地往里看了下,压低嗓子问:“我不要你的糖,诶,小狼崽,前两天搬进你家的那个男人,他是你什么人?你把他介绍给我,如果能睡到,倒贴我也乐意啊!”
少年的脸一下子黑了:“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你也不照照镜子!拿了东西快滚!”他没好气地从鼓囊囊的裤兜里掏出一个用报纸包了一层又一层的小盒子,数了三颗巧克力给女人,犹豫了一下后,又肉痛地多给了一颗。
“还有,我现在有名字了,叫昭瑶,不叫狼崽!”
少年——昭瑶虽然脾气暴,但实力强,而且还算讲道理,也有义气,所以很多人自发聚在他的房子边,建了一圈又一圈的窝棚,就是指望有个万一,昭瑶能庇护一二。女人算是里头实力比较强的一个,也能和昭瑶说上几句话,但见人真的发火了,她也只好遗憾地接过巧克力离开。
房子里劈里啪啦的炒菜声戛然而止,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如珠如玉的男人。
男人穿着贫民窟里见不到的桃红色外褂,蹬着一双极其不轻便的高齿木屐,身量高挑,一双凤眸顾盼生辉,一张笑唇风流多情,往灰扑扑的窝棚里一站,真是应了“蓬荜生辉”四个字。
反正就是一看就和这里格格不入的那种人。
他未语先笑:“刚才发生什么事了,昭昭?”
昭瑶一看到他就烦——那感觉很微妙,不是厌恶的那种烦,而是猫挠似的,仿佛五脏六腑都因为不自在而发痒,由此产生的心烦:“隔壁那女的又在叫春,我让她消停点。”
又顿了一下:“还有,别叫我昭昭。”
男人又笑了——他实在很喜欢笑:“好吧,那阿昭。不可以称呼那位女士为‘女的’,这是很不礼貌的蔑称,你不可以这样讲话。”
他没有纠正昭瑶“叫春”也是很粗俗的词汇,只是提了称呼问题,其实蛮虚伪的,但这时候的昭瑶还没察觉到。
少年只是烦懑地低吼:“这里的人都是那么叫的,‘女的’‘男的’‘卖粉的’‘卖屁股的’……为什么我就不能这么说?”
男人慢条斯理:“因为他们不是我弟弟。”
昭瑶瞪大了眼睛,像只委屈的小狗:“可是又不是我想当你弟弟的!你这莫名其妙的怪人!”
男人拍掌:“很好,会用成语了,看来文化课没白上。”
昭瑶被他气得倒仰,下意识就挥手召唤出自己的银狼想攻击对方。他是没等性别分化、十岁就觉醒了能力的超能力者,天才中的天才,在这一片地界都是赫赫有名的。“狼崽子”的绰号,也是因和他形影不离的银狼而得名。
只有成年萨摩大小的小狼明显还在幼生期,被男人轻松提着后颈拎了起来,还充满屈辱地被捏开了吻部:“唔……还是一口乳牙呢,上次被我打掉的那一颗,还没有长起来。”
说完,轻描淡写地往地上一扔,拍了拍手,又是一副风流不知愁的样子:“等你打得过我了,让我叫你爸爸都没问题。”
小小的昭瑶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男人经过他时,还特意揉了揉他的脑袋:“蒜捣好了没?要开饭了。”
人小个子矮的昭瑶气闷地蹲在地上,捂着头顶暴躁地磨牙。
他迟早要把这个人揍到跪地求饶!
午饭吃的凉拌黄瓜和青椒炒牛柳,说实话,昭瑶从没吃过这么精致的饭食,他觉得外面那些有钱人也不过如此了——所以更加想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一眼看中他,甚至还硬是住进了他的家里。
每次问的时候,对方只是摸摸下巴:“嗯,想不起来了呢,直觉我得躲起来,所以就躲进这里来了。然后遇到你,直觉我们应该认识,所以就认你做弟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