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杀美人(337)

作者:四月一日

小白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忽然凑过来飞快写了一个字条:“他在看你。”

“什么?”我下意识回头去寻,又意识到小白是在使坏,瞪了他一眼。

“弄不懂你,既然很关心他,为什么不直说?”

我叹了口气,小白可真懂我——他一直都是最懂我的。

别扭了一会儿,我还是败在了小白温润的双眸中。

没错,我关心巫商——真的只有一点点,大概是上次我把他丢在火场中的愧疚作祟吧。要是他不出现在我的面前,说不定我都会把这个小孩忘了,可他偏偏又过来看医生来了,带着一副明显过得不太好的样子。

但他实在太——太不识好歹了,两年前他拒绝跟我走,还把我给忘了,两年后又那么趾高气扬,一点也不可爱。

我冲小白坐了个鬼脸:“他又不需要我关心。”

小白笑了下,不置可否。

这次我们排在巫商前头,当我们走进会诊室时,吴医生正拿着小白的病历本细细思量。

他是个慈眉善目的Beta,大概六十岁上下,早年在燕北行医,后来战争打响,就回到了老家吴州。老爷子没去医院坐班,也没被某个阔佬雇佣,而是自己开了家诊所,上午为家底薄的普通人看病,收取微薄的报酬,悬壶济世;下午则接待有钱有权的阔佬,规划最好的方案,要最昂贵的诊金,以反哺上午半贴半送的药物。

反正一副“老子就是有本事,你爱来来,不来滚”的架势。

我觉得这人挺有意思,也不介意被他当作冤大头宰。小白却不太自在,有点恐惧的感觉,我猜他一个劲撺掇我去找巫商,也是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想看看好戏。

吴医生让小白坐下,然后递给他了一瓶药剂,让他喝下去。经过两年前那档子事后,小白已经被白大褂们训练出了巴普洛夫反应,他想都没想,接过那个不知成分的小瓶子,就要往嘴里倒。

我一把按住小白,转头看向吴医生,脸色不怎么好看:“吴医生?”

吴医生脸色比我更坏:“跟你分析成分你听得懂?我何必费那个口舌!你知道我不会害这个小朋友就行了——快喝!”

小白一激灵,条件反射照做了。我黑着脸看小白一仰头,把药剂喝得干干净净,气得在他后脑勺敲了好几下。小白想躲又不敢,捂着后脑勺很可怜地看着我。

吴医生没管我们这些小互动,他睁着眼睛伸着脖子,眼也不眨地盯着小白的反应:“你感觉怎么样?”

小白细细感受了一番,然后摇摇头比划:“没什么感觉。”

“那就是了。”吴医生点点头,表情变得严肃,“这副药剂是为了测试精神力者的敏感度研发的,精神力者喝下后会产生持续时间不超过一分钟的幻视幻听症状,越敏感,画面和声音就越清晰强烈。这位小朋友本应是高敏人群,服用后的反应相当强烈才对,但事实恰恰相反——我建议你们先把他失语的毛病放下,先解决这个首要问题,届时那个也迎刃而解了。”

吴医生为我们做的诊疗方案很保守,是精神疗法加物理疗法双管齐下,一边调理一边治疗。他说我们一不赶时间二不心疼钱,当然还是要寻摸个容错率最大也最温和的解决之道。我对此没有意见,只是每周都要去见一次那刻薄老头,多少让人不爽。

这套方案耗时相当长,总共分为四个疗程,一周两次,总共要近八个月的时间。我考虑再三,准备和小白重新在这里安家落户。从前住的城郊是不能呆了,和平他班长恨不得敲锣打鼓把我们送走,离吴老爷子的诊所也远,我和小白商量了下,决定就近在这附近租个小公寓。

吴州现在是八区首屈一指的城市之一,大部分北人都举家逃到了这边,堪比战前的燕北。其余不说,这儿的房子真叫一个难找。

先前我都是跟小白住的旅馆,现在才发现吴医生这儿的地段很是吃香,我一外地人,捧着金子也抢不到的。

我头疼不已,退而求其次,想选远一点的地方,然后绝望的发现,但凡在吴州境内,就没有虚位以待的地方,就是个地下室,也挤满了落魄的学者文人——凡是能迈进吴州城坎儿里的,谁还没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了?

更要命的事,这次我带着小白去吴医生那的时候,等今日的治疗结束,老爷子慢悠悠地提醒了一句:“仔细着些,你们的许可证是不是要过期了?”

我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一茬呢。

就像上次去燕北探亲一样,但凡这种大城,在战时都会收缩管理,不但施行宵禁——我刚醒来那会儿,坐在窗台看月亮,太平往我楼下经过,就是在巡查——还进行了严格的人口管制,谨防混入奸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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