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杀美人(285)
阮先安冲我点点头,意思是这个距离他能力发动没问题。
“不要开门。”我道,“咱们俩太熟了,有些话见到你,我反而不知道怎么说了。”
电话那头的傅白雪顿了下,声音从门板和听筒里一起透过来,我有种被他拥住的错觉:“你说吧。”
“老白,你知道么,你是我非常重要的人,特别特别重要……”提前打好的腹稿全部离家出走,面对他我没办法像面对昭瑶一样游刃有余。一想到我和少年的傅白雪也相处过,一种莫名的情绪就在我的胸膛里发酵。
大概是愧疚。
我完全不明白,为什么未来的我放弃了少年时代的傅白雪,而选择去找幼时的巫商。就像我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的我和傅白雪明明如此契合,却生生错过了。
傅白雪似乎是笑了下:“嗯,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我反驳他。除了我这个人以外,我可以把什么都给他,可以为他做任何事。那种情绪是很难描述的,我们的关系也绝对不是“挚友”或“恋人未满”这么简单。
未来的我似乎是傅白雪的教导者,可对现在的我而言,他是我漫长旅途上不灭的灯塔。
在我最迷茫、最懵懂、最不知所措时,只要看着他,我就又有了前进的方向。
我什么都能给他——除了他最想要的,因为那已经属于巫商了。
傅白雪没有我能活得很好,他是那种已经习惯了失去的人;可巫商像个孩子一样,如果没人看着,就永远无法从失去的恐惧里挣脱。
就像菟丝花一定要攀附着什么才能活下去,如果没有我,巫商会死的。
“好吧,我不知道。”傅白雪就像在哄一个闹别扭的小孩子,好声好气道,“然后呢?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太多了。
最后我只憋了一句:“我昨天做了噩梦。梦到你死了,我找不到你。你不要死。”
傅白雪一下子笑了:“你忽然过来说这种话,我还以为你要为了小商和我绝交……吓得我不行,原来就这?”
我提高音量:“我说正经的呢,你别打断我!”
“好吧,你继续。”他似乎放松了许多,的声音没了一开始的紧绷感,长长的影子透过门缝映出来,是个很闲适的站姿。
“现在没心情了。”我抹了把脸,“反正,只要你明白,要是你丢了,就算是「死」,我都会找你就行。”
“……”良久无声。
然后我感觉倚靠的门板轻轻晃动一下,背后传来轻微的力道,傅白雪和我背对背靠在同一扇门的两边。
没有任何激烈情绪的修饰,他平淡而笃定地说:“嗯。我也是。”
——第二道誓约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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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一个巫商,我反而不急了。他难搞时很难搞,有时候却出乎意料地很好糊弄。
我直接把阮先安带回了家,然后拽到翘班回来摸鱼的他面前,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段红线。
巫商正窝在休息室的大软椅上打游戏,瘦长笔直的腿随意搭在沙发椅的扶手上。他特意把椅子搬到了窗边,冬日灿烂的阳光便能肆无忌惮落在他的身上,看起来好像晒太阳的猫。
被我一言不合收走了游戏机,巫商有点疑惑地抬头,视线如浮光般掠过阮先安,长睫一垂一掀,掩去思量,只拖长声音撒娇:“干嘛啦,我的游戏才打到一半——”
我一看就知道他刚才打了坏主意,直接一巴掌拍到他的脑门上:“不管你刚才脑子里想了什么,通通不准干。来跟我做个手工。”
他歪头:“?”
我把红线放在他手心,口吻随意:“不是一直想要个承诺么,我给你。”
说着,我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地从裤兜里掏出一枚戒指。
“……”巫商微微睁大了眼睛,他茫然地看了看红线,又看了看我,再去看戒指,表情有点无助,大概是懂了我的意思,但不敢相信。
“啧。”我粗声粗气地凶他,“还不快来。”
“……”
巫商的反应出乎我意料,他不但没有惊喜,还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直接将红线撇到椅子上。刚才我还在感慨他长手长脚,一个加长沙发椅都装不下,这会儿又觉得他小得可怜,缩在角落里只有可怜巴巴的一团。
“……不。”他喃喃,“您不能这样对我。”
我不明白他到底在怕什么,挑眉怼回去:“我当然可以。”
他的反应完全不是我心里隐隐期待的那样,我有点上火,也没什么不好意思了。直接把戒指穿到红线上,然后重新把红线的一头塞到他指头上,伸出自己的手指,没好气道:“给我系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