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杀美人(231)
我漫无目的地在水龙坡上晃荡了一圈,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无处可去。
我穿过水龙坡里像是蚂蝗一样密密麻麻的人流,往燕北走去。燕北是个大环套小环的城市,越是往中心走,就越是繁华。
在中心区的市区,甚至已经和战前没什么两样了。
看着街道上放松行走的人群,想到十多年前他们出行时紧张的表情,我不禁感到了一丝欣慰。
这样的场景,就是傅白雪想要看到的、是他的理想吧。
最后,我随意转去了一个废弃的公园内,坐在凉亭中发呆。
现在的城市建设都是自卫队在管,但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下,肯定会优先修缮学校医院等公共设施,像公园之类的地方,早就无人打理了。
似乎这个公园在战前也是赫赫有名的景点,是延续了两朝的古迹,可惜一场空袭下去,就只有断壁残垣了。
经过是十多年的时间,这里俨然成了一个植物与昆虫的王国,草长莺飞,鸟叫虫鸣。
我蹲在地上,低头观察一只失去了伴侣的金龟子。
它的妻子(或许是丈夫?)刚才被我用小木棍戳死了,这只可怜的金龟子在配偶的尸体旁边转了两圈,似乎有点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又用头顶了顶对方的身体。
“喂,”我托着下巴,用刚才那柄制造了惨案的凶器又捅了下这只金龟子,“你看起来很孤独的样子。”
它还在坚持不懈地去用头推另一半的尸体。
我丢下小木棍,抱着膝盖小小声地叹了口气。
“……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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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这辈子的我为什么会死。
上辈子我根本没活清楚,一直稀里糊涂的,被眼前局面迷惑住,根本没有挖出深埋的情报。所以到现在,我也只是对很多事知道结果而已。但是不管怎么说,哪怕知道未来有很大可能已经注定了,甚至我就是在那条路上飞驰,可我还是想要挣扎一下。
然而就算是我想破脑袋,都无法想到,如今已经完成和精神海共鸣、强到无敌手的我,还能被什么杀死。
想来想去,只有熟人作案这一个可能。可是我警惕心那么强,熟到可以近我身的人,数来数去就那么三个。
他们三个要杀我?
要是在宁红尘的记忆没恢复前,我大概还会因为本能的忌惮,对巫商和傅白雪产生怀疑。可现在我已经明白了那忌惮,根本是死之前的怨念太深,甚至跳了一次母液都没有洗干净,自然不会多加怀疑。
正当我的思维陷入僵局时,某天一个自卫队的队员被傅白雪派过来跑腿,却被巫商拦在了门外。
“又是个蓝衣服……你来干什么?”
那被拦下的小年轻有点唯唯诺诺的:“来、来给副队送需要过目的文件,还有总队给订的衣服。”
整个自卫队总基地都知道,总队和副队喜欢穿情侣装,每一套都是总队托人特意定做的。
今天是昭瑶跑去傅白雪那上课的日子——对方嘴上说着撒手不管,到底还是老老实实地继续教了——我便窝在昭瑶那屋的床上午睡。听到楼下传来的动静,我翻过身去,把被子往头上一盖,装死。
现在我一听到傅白雪的名字就觉得烦。
“哥在睡觉,你把东西放这儿就行了。”这时候巫商的存在就显得无比知情识趣了。
“可……”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更唯唯诺诺了,也不知道以前巫商和自卫队合作的时候,给这人留下了怎样的心理阴影,“总队交代了,我一定要把东西亲手交到了副队手上才能走。”
怕不是要把东西给我,而是怕我一怒之下直接跑路吧?
毕竟傅白雪没巫商那么变态,喜欢给人装定位。如果我气不顺跑路了,他都不知道去哪里逮我。
我都能想到的巫商自然更清楚了,这简直是在Alpha的雷区上跳踢踏舞,尤其是傅白雪假装性别这事暴露之后。巫商果不其然火了,他阴恻恻道:“对于零来说,在自卫队任职不过是一份工作罢了。如果不想送,就带着这堆破布破纸滚!”
这下那名自卫队的人也生气了:“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只是一份工作’,你知道总队和副队在自卫队中的威望有多高么?副队亲口说过,这里是他的第二个家!”
“——那是因为我还有自己的家。”我再也听不下去了,批衣起身,不紧不慢地下楼道。
“副队!”/“哥!”
在门口争执的两人眼睛一起亮了,用一种期盼的眼神看着我。
在外人面前我还是要给巫商面子的,随意对他“嗯”了一声,我问那队员:“傅白雪干嘛非要你见我?”
他自然不能据实以告,支支吾吾半天,果断地转移了话题,用的还是兴师问罪的口吻:“副队,您怎么不叫总队‘老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