汹涌(74)

作者:蜜桃喵喵子

大火瞬间燃烧,几乎没给人思考的余地。等浑身越发的滚烫难忍时,才发现大火缠身,自己已经万劫不复。

可是他呢。

纪平尧被火光吞噬,他转身时发现,爱人已经穿戴好衣物,看上去还是那么英俊温润的模样,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和灰烬,在向他挥手告别。

“小尧,我要去国外了,你什么也别怕,一切要等我回来……”

大火包围了纪平尧的所以躯干,可拼尽最后的力量,他也没能说出一句话。

苦痛已经袭满了全身,炽热的烈火焦灼而又扭曲,再也没有多余力气去做任何事了,纪平尧把手卡在喉间,强迫自己说出以后的告别,可是那样无力。声音传到舌尖又被莫名的力量所压制,张开嘴想要说一句什么,可什么也听不见。

有些话因为说不出口而觉得那样沉重,眼前深爱的人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叹了口气,那样悲凉的苦笑了一番,转身离去。

可纪平尧依旧说不出一句话来,被烈火吞噬的最后一刻,突然觉得心头像被利刃一道一道的划开,烈火顺着伤口烧灼,那么疼痛那么真诚那么炽热。

突然觉得眼头一热,有什么东西夺眶而出。

“舅舅,你怎么啦……”徐梦之从游乐场的蹦蹦跳跳的跑出来是,看到一向威武霸气的舅舅竟然躺在公园的长椅上睡的十分安详。

可是不太对劲,舅舅在皱着眉头,神情看着痛苦而又隐忍,在日光的照耀下,甚至能看得清眼角有一道泪痕。

“舅舅,你醒醒啦!”徐梦之越看越害怕,急忙凑了过去,忍不住抬手摇晃着纪平尧的手臂。

其实小姑娘接触到肉体的那一瞬间,训练有素的身体已经清醒。纪平尧在自己急促的喘息中睁开双眼,看到了正午的阳光照在自己身上,周围什么也没发生。

他在公园的长椅上,他不在狙击训练场上。周围没有利刃的兄弟们, 没有痛苦不解的队长,没有肆虐燃烧的大火,没有苦笑着告别的爱人……

一切的一切原来只是一场梦啊。

可心中的痛楚依旧那么深刻而清晰,好像一个有力的耳光,打醒他所有的挣扎。 一切不是梦,他们真实而又虚幻,残忍而又缠绵。

“舅舅!!!”徐梦之看着眼前呆滞的溜溜,忍不住大喊了一声,把纪平尧从公园长椅上拉了起来,小女孩几乎有些惶恐不安的问道:“是做噩梦了嘛!你要吓死我了……”

七岁的小女孩满脸的愁容,乌黑发亮的大眼睛在阳光下闪着光亮。纪平尧揉了揉脸颊,发现自己真的在梦境的刺激下流出一两滴眼泪。顿时尴尬的忍不住冲徐梦之笑了笑,安慰道:“舅舅是累的。”

“切,妈妈还说小舅舅以前在部队当什么特种兵。我看都是骗人,才陪我一上午就累成这样,”徐梦之看到纪平尧开始回应自己,虽然嘴上说着不情不愿,满不在乎。可是一跃已经蹦到了纪平尧的身上,像只树袋熊一样的用胳膊把人抱住,嚷嚷道:“你得抱着我走,要不我回去跟妈妈说你骗人!”

“好好好!”纪平尧简直欲哭无泪,抬手把小女孩搂紧。

十月里,初秋的天幕最是湛蓝,澄澈而又透亮。空中没有一片云朵,少了些明艳多了悠然自得的淡然,不刺眼,不张扬,永远保持着镇定自若的模样。

但其实它很毒辣,即使褪去夏日的余温,偶尔依旧火辣,初秋的正午依旧燥热,有微风吹过依旧不能透彻心扉的痛快。

他就像一个人,看着寡淡到了极致,普通到不会移目观赏,其实最是杀人不见血,隐忍到深藏不露。

如果一定要把袁袁州比作一个季节,纪平尧觉得就是现在,初秋。

五年过去了,一个懦夫的叛变逃离,将一份不被主流接受的感情埋进黄土深渊,因为不想彼此万劫不复,因为不想做你人生的包袱。

所以我来做这个软弱无能的逃避者吧。

纪平尧想,明明已经那么久了,明明已经快要忘记了,为什么还能出现在梦中?

是我把你藏的不够深嘛?

还是其实相对于你,永远都是我更看重这份感情。

“舅舅……”徐梦之被纪平尧抱着依旧不安分,因为今天的小舅舅真的很奇怪,总是在走神,看起来无比悲伤的模样。

“哎,舅舅你看?那怎么那么多警察和当兵的叔叔围在哪儿?”徐梦之无法理解小舅舅的心中突然而生的伤痛,只能四下里张望。

前面胡同处已经围了一圈黄色的警戒带,执勤的特警浑身武装的站成一排,等待着上级领导的安排号令。

纪平尧内心的思虑被突然打断,一抬头看到前方确实有什么事件发生。警车的声音悠远而又响亮,一队又一队穿着军绿色迷彩作训服的武警,几乎全员武装,从装甲车的后背出口处有序的前进胡同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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