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么大一软萌竹马呢?(71)
瑾石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东西,难以置信:“你要考我?现在?”
梁方把东西又往他那边递了递:“不然呢?明年开春就阵考,你还想不想当绘阵师了。”
瑾石内心怒吼,元初都没这么考过我!
但表面上他讪笑着婉拒:“就……就不必了吧……再说了,就这么一张纸,你想考啥呀……”
“阵考由绘阵司绘承院出题,”梁方淡淡地说,“绘承院现在的院主是我的人。”
瑾石怀疑道:“你这是要给我泄题?”
然后立马一脸正义地推拒:“使不得使不得,梁方,你可不能以权谋私啊!”
梁方冷哼一声:“放心,我只是比较熟悉老院主的出题模式罢了,这指点机会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那就让那些求的人去做你的题啊!
“那个……时间不早了……”
“现在刚过巳时,”梁方对他一笑,“还早。”
……刚才你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好吧,”梁方把手里的阵纸放下,拿起了桌上的一副卷轴,“既然你不愿意做纸上的题——”
瑾石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你要干什……”
话还没说完,他眼前一花,书房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静谧的树林,潺潺的流水声隐隐约约从远处传来。
而他的手里,被塞上了一柄灵执——是阵考的通用灵执。
阵境,这是梁方的阵境。
虽然早在南乡的时候,瑾石就听过梁方以阵境掩护先帝逃离皇宫的事迹,但现在他才真正认识到,梁方已经是能轻松绘出阵境的九曜了。
“瑾石,”梁方的声音从天空传来,“破阵出来,就算你成功。”
被不期然塞进阵境的瑾石大脑发木,他的手攥紧紧着灵执,关节有些泛白。
找到阵眼?
破阵?
他闭上眼,想要提起灵执来在这阵境中绘下一笔,但那种矛盾感又袭上心头。
他看过的那些绘谱告诉他,应先攻水势,既然这阵有水、木、土三元,按照绘阵的一般规律,阵眼必然是要借足这三元之势。
但阵感告诉他,应该先破木势,阵眼就在木中。
可自从解封以来,他的直觉就一直是错的。
阵法没有试错,一步踏错很可能就会进入对方的圈套之中。
“不行……”瑾石摇头,“我……”
现在的他根本没办法下笔!
矛盾感不断地在他心里纠缠,犹如无数根绳子密密匝匝捆住他跳跃的心脏,灵执掉落在松软的泥土上,瑾石蹲下身,脸色发白,头埋在双膝之间,抱住自己。
他现在连尝试落笔的勇气都没有了。
瑾石有些绝望,别说阵考了,现在的他,还能成为一名绘阵师吗?
流水声渐渐远去,直到消失,树林又变回了书房,梁方看着瑾石,他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想要把他拉起来,却不想瑾石一把打开他的手。
“够了,”瑾石扶着旁边的美人榻慢慢站起来,低着头闷声说道,“你现在知道了,我已经画不了阵了。”
“我早就知道了。”梁方平静地说。
也对,瑾石想,连雏鹰冬战上的那些人都知道他这个元初唯一徒弟已经废了,梁方没道理听不到这样的传言。
“所以你今天来就是来印证这点的,对吗?”瑾石红着眼睛,看向梁方,“印证我已经是个画不出阵的废物?”
瑾石好像突然找到了宣泄口,之前的极力掩饰被梁方戳穿,他崩溃地冲梁方喊道:“我已经不能给你带来任何助益,现在你是九曜,我恐怕连落墨都到不了,梁方,你说你还找我干什么!传言都是真的!我就是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的典型!就我还想能解封之后一飞冲天,还不如回家多睡觉做做美梦来得实际!”
这些话压在瑾石心里很久了。
被封灵脉的时候他是害怕的,也许有过后悔,但时间太长,九年中他用以前最不喜欢的那种学阵方式去死记硬背阵法,去努力学着像个普通绘阵师那样拆解线条,分析阵眼。
解封后就好了。
学不下去的时候他安慰自己,解封之后,这些年学的东西,再配合自己的能力,自己一定比在京城的梁方差不了多少的。
不会落后他太远的。
但是事实给了他当头棒喝。怕被嫌弃的惶恐,怕被抛下的不安,所有的一切都在这被戳破平静假象的一刻冲梁方宣泄了出来。
瑾石的心里不断有个声音在阻止他,你不能这样对梁方说,你的现状不是梁方造成的,你这样对梁方是在伤害梁方,对梁方不公平。
可心里另一恶魔般的声音在低语,就是他非要揭开这伤疤,既然他想看,那就让他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