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窦迟开(26)
每一个帖子都被赵斯淇点开看了,有辱骂同性恋是变态的人,有捍卫同性恋尊严和自由的人,也有像他一样,对性取向感到迷惘和无助的人。
鼠标缓缓滚动着,在看到一个英文网站时,赵斯淇手指一停,好奇地点了进去。
荧幕上毫无预警地跳出一个视频,一个黝黑的壮汉将一个纤瘦的男人压在床上,下半身疯狂耸动,持续做着一个撞击的动作。
赵斯淇吓一大跳。
不仅视觉上受到巨大冲击,他还听到一声声剧烈的呻吟和喘息。
这是赵斯淇从未亲自接触过的东西,但是不代表不懂。
他两眼呆滞,大脑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钥匙开锁的声响。是赵雨燕回来了。
赵斯淇飞快关掉电脑,清空历史记录,然后对着一片漆黑的荧幕发起了呆。
那一整天,他的作业只字未写。
接下来一周,赵斯淇都刻意和高驰保持一定距离。遇到不会的题了,他宁愿自己瞎琢磨,也不肯转身问一问后面的人。
他很清楚,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应该及时把这个苗头掐死在摇篮中。
这天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赵斯淇照例收拾书包准备回家。
走之前,他有点尿急,于是又放下书包,打算去一趟厕所。
临近放学,大部分学生已经离开了,教学楼的走廊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上完厕所,赵斯淇站在洗手台前洗手。
此时此刻的男厕所也是空无一人。
然而在踏出门的那一刻,门口左边突然伸出一只胳膊,拦住了他的去路。
赵斯淇抬起眼,还未看清面前的人的长相,手腕就被用力握住了。
紧接着,门被啪的一声关上,他又被拉回厕所里,同时头顶传来一道沉郁的声音。
“你最近在躲我?”
赵斯淇身子一僵。
循声抬头,他看见高驰沉着一张脸,面色不虞地盯着自己。
“还是我哪里惹到你了?”
高驰紧锁的眉宇间藏着一团火,表情有些慑人。
他看着赵斯淇,这个以前每天给自己发短信的人,自歌手比赛结束后就再也没发过一条。在学校也是一直埋头做题,不搭理人,一天说的话不超过三句。到了下午,放学铃一响,立刻背书包回家,好像教室里有瘟神似的,多待一秒都不行。
见赵斯淇不说话,高驰又问:“怎么,你要跟我疏远关系?”
赵斯淇低下头,略长的刘海和眼镜片挡住了他的双眼,将其中纠结万分的情绪也一并挡住了。
他摇一摇头,艰难地挤出两个字:“没有。”
“没有?”高驰松开他的手腕,抬起一只手臂撑在墙上,自上而下地看着赵斯淇,“那你这几天是怎么回事?我跟你说话没反应,问一句你才回一句。哦不对,不是一句,你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惜字如金这个成语形容的就是你对吧。”
赵斯淇的头更低了。
如果可以,他想躲进厕所的隔间,把门反锁,让高驰不要靠得这么近。
“说话。”高驰最看不惯他这副不说话、什么事都憋在心里的样子。他屈起手指,弹了一下赵斯淇的额头,力道不轻,赵斯淇吃痛地叫了一声。
“我还以为我在跟哑巴说话呢。”高驰皮笑肉不笑,冷冷地说,“没哑就跟我说说,为什么这段时间不理人。”
厕所光线不好,只细细的门缝中透出一缕光。这点微弱的光恰好照在高驰的上半张脸,衬得他眉骨更突出、眼眸更深邃,整个人也更强势。
大多数时候,高驰都是平易近人的,很少会像现在这样“凶神恶煞”。
“我,我没有不理人。”赵斯淇磕磕巴巴地说,“我只是这段时间心情不好,不想讲话而已。”
高驰皱眉道:“心情不好?为什么心情不好?”
赵斯淇别过脸,错开高驰的视线,撒了一个听起来很真实的谎:“期中考考得太差了。”
高驰收回胳膊,抱在胸前,一脸狐疑:“就因为这个?”
赵斯淇点头:“我的年级排名退步了三十多名,班主任都找我谈话了。”
高驰啧了一声,“这有什么?我们年级几百号人,几十名的波动算正常,你别太当一回事,等期末再考回去就行了。”
这种话只有高驰才能自信地说出口,赵斯淇不行,他最近状态实在太差,能不能保持期中的水平都是个问题。
想到这,赵斯淇伸手去摸门把手。他推开厕所的门,像是自言自语,又像在跟高驰说,“我要回去了,今天作业好多,我要早点回家。”
高驰侧身让开,在后面盯着他清瘦的背影,过了片刻,他冷不丁地问:“上周,我叫李晗和你一起来庆功宴,你为什么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