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王是我的粉[娱乐圈](4)
——陆兆屿独自觉得这是庆祝,乐队里的其他人管这叫丧葬,或是寻仇。
安若水作为主人公之一,难得被劝了不少酒。他喝醉了也是安静的,脸红扑扑地呆坐在座位上,也不说话或发疯,就甜甜地笑。
他平常在陆兆屿面前就是个终极面瘫,比机器人还少几块会动的面部神经。这一笑起来就把陆兆屿惊得差点儿在朋友圈发癫:“苍天诶!大地诶!世界要末日了诶!”
陆兆屿常听人说“酒后吐真言”,虽然长这么大他还没真实地遇到过一回,但他总忍不住瞎撩犯皮。他凑过去,悄悄在安若水耳边问:“你对我的音乐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啊?”
这问题还有个来头。
当年安若水被陆兆屿他爹带着来见他,陆兆屿虽然还未被盖章小天王,却已充分有了大天王的架子,戴着墨镜哼一声,“那你对我的歌是个什么想法?”
那会儿才18岁的安若水迟疑了一会儿,“您是我如今的老板,那什么都是好的。”一看表情就非常言不由衷。
油嘴滑舌!溜须拍马!不堪与谋!
自信百分百的陆兆屿气哼哼的。但安若水实在长得太好。陆兆屿一点儿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人居然缺钱了都还没人来找他签约出道,至少在他的审美里,这个还未完全褪去婴儿肥的男孩简直各方各面都是照着他那张挑剔的要求表给长出来的。
他属于毫无锋芒的耐看清秀。学几句彩虹屁来夸,那就是江南朦胧雨幕中那抹醒人的清新碧绿,声音亦好听得是一场滴落百合花瓣而留下露水的春雨。
陆兆屿非常不争气地遵循了自己颜狗的本能,最终还是没有一击就把人赶走。
——之后的一切事实都证明,他那次点头就仿佛开了光似的有先见之明。
扯远了。总之陆兆屿作为如今风头最盛的音乐界小天王,海外粉丝轻松破千万的同时,对自己的各方各面也都有一种迷之自信与执着。
——反正他就是要听到安若水真心实意吹自己的那句话。
他满心期待地看着安若水喝醉后布满红晕的脸,按捺不住兴奋,“快说!”
安若水似乎很是苦恼地皱起了眉,很久才小声道,“我不喜欢……死亡重金属。”
陆兆屿瞬间瞪大了眼睛,急了,“我哪里就死亡重金属了?我就只有签约以前搞过好吗?”不然哪来的那么多粉啊。
安若水转过头,呆呆地看了他老半天,又皱起了眉,“你打扮的就是。”
陆兆屿陆小天王,虽然因为奋斗是为生活(划去)、音乐梦想(划去)的人设所迫,在签约后就放弃了这个小众风格,但内心里还是疯狂地挚爱这份狂放不羁的音乐种类,在常服和房屋装修上都特别的中二与视觉系,偶尔还混杂少女卡通风。粉黑皆称“不洗干净眼线就只能动物园国宝区见的霸道男人”。
此时此刻,陆兆屿已然惊呆了。这还是他认识安若水三年来,第一次听到了这些“真心话”。他心中沉痛,仿佛一位宠物主人刚刚得知,原来自己在最爱的小布偶猫眼中,就是个表情猥琐、声音恶心,还只会“宝贝么么哒”的大痴汉。
“我喜欢……其他的音乐。”安若水轻声道。在陆兆屿还未回过神以前,他突然低低地哼唱了起来。
幽暗的环境里,包厢顶上的柔光打在他的白衬衫上。才从学生生活里脱离不久的男孩眉眼低垂,被光线修饰得温雅而俊秀。
“Strumming my pain with his fingers,
(他用指尖拨动我心苦楚,)
Singing my life with his words.
(用词曲吟唱我的一生。)*”
他低低唱着,清亮温润的声音仿佛响在耳边,因为酒醉而带着一点儿沙哑与鼻音,像是拿了什么小木板一下一下地撩在了人的心里。
陆兆屿在心里低低地骂了一声,与那双眼睛对视,看了许久,直到人唱到“Killing me softly with his song.(他用歌声将我温柔处死。)*”。
陆兆屿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过了很久,才目光复杂地低骂了一句,“你之前怎么从来不唱?”
没有得到答案。安若水只唱了几句就睡着了,一头歪在沙发靠背上,眉眼舒展、嘴角微翘,白皙的脸庞上透出淡淡的粉。陆兆屿一直发呆似的看着安若水的侧脸,好半天才突然回过神来,猛地往后头一靠,用手背遮住了自己的唇。耳朵的滚烫却一时半会儿没办法降下来。
搞什么啊……一下子这么乖。还唱歌唱这么好听。
已经和安若水工作了三年的陆兆屿就像是第一次看见他似的,一个人,在其他人喝酒喝到跳夏威夷舞、当事人更是睡到人事不省的酒吧小包厢里,被惊艳得老半天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