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夏(27)

作者:三分明月

他的目光顿住。

时望把许赐的那袋药递过来,问他怎么了。

许赐收回视线,伸手接过药袋,说了句“谢谢”。

这之后的日子都过得平静。

高三已经进入一轮复习,总有上不完的课和写不完的试卷,每天的空暇时间被无限压缩,教学楼窗外的蝉鸣声不知道什么时候断了,只留夏末的太阳依旧晒得人昏沉。

在这样的情况下,人好像是没有办法想太多的,那天在校医务室,许赐也说要时望把前一晚的事当做没发生过。

许赐有自己的尊严,但时望却不可能当成从来没有看见过什么。

时望开始每天变得很忙,早出晚归,就连家里定时照顾他的保姆一天下来都难以见他一面。

因为没有太多休息的空余,他只好利用上课时间来补觉,一早来教室就能给困趴下,睡得天昏地暗,老师走到身边了都理会不了。

不止一个人问过时望原因,梁其煦曾经无比认真地问他是不是课后就下工地搬砖,否则怎么能累成这副模样。最后时望一概以最近在长身体的理由敷衍回去。

为此各科老师对时望不可谓不怒其不争,数学老师在课上叫醒过时望三次,第四次直接一根粉笔头掷向时望的桌面。

“时望!”时望被声响闹得睁开眼睛,抬头就见数学老师盯着他:“一天天的都被你睡明白了,不打算高考了是吧?”

时望坐着没答话。

“上课睡完下课接着睡,作业也不好好写,变相变得还挺彻底。”数学老师越说越上火,“你站起来!你看看你旁边的许赐,再看看你自己,人家次次考年级第一也不见平时上课偷懒,你怎么不向他学——”

“……”时望慢腾腾站起身,数学老师数落的话刚说到一半,突然噎住了。

许赐的座位在时望右手边,是窗户附近的角落位置,之前被时望和桌上一堆书挡着,不会太容易被注意到。现在时望一站起来,那道同样睡觉中的人影立刻就变得显眼。

他甚至睡得比时望更沉,课堂上这么大一通动静都没能听见。

教室里彻底安静下来。

片刻后,数学老师气得柳眉倒竖:“你们两个都给我去外面待着!什么时候不困了什么时候再进来!!!”

全班同学的注目礼之下,时望和许赐一起站到了教室外。

两名高个男生肩并肩贴墙站着,其中一人还是许赐,这样的场面堪称前所未有,连隔壁班都有人从窗户和后门探出头来张望,随即被自己班上老师瞪回去。

时望不自在地抓挠了下脸侧,说:“不好意思啊,害你跟着我一起被罚。”

这是实话,以任课老师对许赐的偏爱程度,要不是这回时望彻底点燃了数学老师的怒火,就算是发现许赐上课睡觉,他也不至于受到跟时望同等待遇的迁怒。

许赐刚醒,还是不太有精神的样子,过了会儿才说:“不关你的事。”

时望偏头看许赐,许赐靠在墙上,睫毛懒懒散散地垂下来,还留着一点困倦神色。

说来奇怪,时望知道这段时间许赐也爱在课上犯困,他起先以为是许赐一直有在吃过敏药的缘故,但现在看来又不像,毕竟这持续的时间未免久了些,而许赐以前从来没有过类似的状态。

“你最近怎么……”时望试探地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许赐看了时望一眼,说:“在长身体。”

时望:“……”

他立马不吭声了。

17:54:09

二十一、会所

许赐用时望说过的话来堵他自己,这点是时望没想到的,更令他找不到立场继续追问下去。

好在他没有再干过连累许赐陪他一起罚站的事,因为新一轮月考成绩下来,许赐仍旧是年级第一,而时望的年级排名笔直掉到了一百名开外。

时望这回考试的成绩跟他平时比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除了向来发挥得还算稳定的物理外,其余科目无一幸免。当天早上时望就被7班的各科老师错着时间拎去办公室谈话,数学老师尤为恨铁不成钢,手指直戳他脑门。

回到教室的时候许赐恰好在帮其他课代表发这次月考的试卷。座位前,许赐把时望的化学试卷递给他,看清试卷上的分数时许赐动作停了一停。

之前时望在教师办公室挨了一个早读的训还能保持油盐不进的心态,此刻却感觉耳根烧得慌。他刚准备把试卷收回去,突然发现许赐手指上有一道伤口。

分外新鲜的伤口,横在许赐左手中指和无名指关节上,有将近三厘米长,结着红色的薄痂。

时望一下愣住了,猛地抬眼看他:“这伤怎么来的?”

许赐很快收回手,“不小心划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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