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要野+番外(55)
“这个弟弟也是,兴冲冲带来给我们看,一副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那味儿。现在没两天又闹得分分合合的。”汤时骏看着杨知微薄红的脸,心想,杨老师条件这么好的一人,找个真爱怎么就这么难呢?
“你到底还想不想好了?唉?”汤时骏拍了拍杨知微的手背喊他,“要真在乎这个小子,你就去把话跟他说清楚。”
杨知微没说话,出神地盯着老汤家漂亮的天花板发呆。他家是美式复古的装修风格,淡薄荷绿色的大块方砖贴得极高;方砖是空运回来的石头,细看上面还有云絮样的纹路,屋顶的边缘装饰着金嵌和清新的小花,高贵又典雅。
杨知微醉醺醺的盯着天花板上的云纹看,他脱了鞋,侧躺在沙发上说,“谈恋爱啊,就像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人人都知道会有风险,可还都是奋不顾身去搬,去爱。好像不亲自搬一下、被砸得抱腿乱跳,人生就不完整一样。”
“从前我没去搬过,不懂被爱中伤是什么滋味,”他半眯着的眼睫像夜晚困倦合瓣的铃兰,“现在我懂了。”
“你懂什么了?”汤时骏抢走他手里的酒瓶说,“唉,够了啊,今儿不能再喝了。”
杨知微听了像幼儿园小朋友收回手,乖乖点点头。
他看了看汤时骏专心倾听的样子,又接着说下去,“你知道吗老汤,对我们普通人来说,那样稀松平常的爱,信与不信,都是冒险。”
“你信了,往往落入平凡。你不信,就会孤独一生。”
汤时骏听了,不以为是。他想起那小子……对了,是叫靳恒吧。
靳恒啊,看着规规矩矩的,没想到能把杨知微伤到这个份上。
“对了杨老师,你那个弟弟,他什么星座来着?”
杨知微被问得一愣。
他想了想说,“我想想……好像是天蝎。怎么了?”
汤时骏一拍大腿,“这不就结了!”
“天蝎男,又渣又色,狗都不谈。”
第20章 可乐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靳恒都没联系过杨知微。
他总往家跑。
他爸打来电话说,在政府扶持下,老家附近的山上要开发一个滑雪场,就是近期的事。要是进度快等到明年冬天就能开放营业。而靳父和几个亲戚商量着在附近联合承包了一片地,准备做民宿。
他们谁也没办过民宿,从办手续到设计装修都很繁琐,靳恒回去一个人被当作三个人用,忙得要命。
抽空回学校的时候,靳恒把小狗也带回了家。
拉布拉多已经六个月了,身型长大了不少,靳恒家里有个大院子,它可以撒开了满地乱跑了。
小狗还是没有名字。大家都喊它小黑。
闲下来的时候,靳恒时常想起杨知微。
他忽然明白了当时郭秋原去世,杨知微为什么那么难过——奶奶走后,杨知微和老家最后的的联系被切断了,除了自己,再没有亲近的人。
往后他可能也没有机会再回来了吧。
农历七月半时,家人去祭拜郭秋原去世一周年。
靳恒难得回来,靳父特地让他去擦牌位上的灰。
一拿起牌子,却意外在下面发现了当初爸爸念给他的那张遗嘱,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没有随着遗体一起火化。
他留了个心眼,等家人都走后,展开那张薄得发脆的纸仔细看了看,内容果然和父亲提到的没什么出入,无非是强调他们传宗接代的事。
靳恒把遗嘱按照折缝,仔细叠好。
那纸一翻过去,靳恒忽然发现背面还写着一行铅字,颜色太淡,像是被擦过。
靳恒辨认了很久,喃喃着把那句话念出来:
郭秋原写道,“要是微哥、小恒有别的想法,就按他们的想法来,不进宗庙也行。”
“人活在爱的人心中,比什么都重要。你们在哪儿,哪儿就是家。
靳恒看完,攥着那张纸片,久久不能释怀。
他把遗嘱物归原位,对着郭秋原的牌位和遗照,拜了三拜。
“奶奶,您说的对。从一开始起,他就是我的家人。是我招惹他,说要陪他到七十岁的,结果到头来反倒是我先说了放弃。我怎么能呢?”
靳恒苦笑道,“我对杨知微,还真是离不开,放不下,被您料到了。”
这次,他在郭秋原慈爱的笑容里暗暗发誓,“我们一定会有一个家。”
与此同时,体院里还发生一件事。
靳恒他们学校有人染上了艾滋病,在体检中被发现了,一时间学校里人人自危,澡堂和洗衣房都临时关闭。
搞体育的这群人,成天要训练,不能洗澡简直是要了他们的命。
靳恒回来时,遇见室友在水房里冲澡,一盆热水从头顶浇下去,就算洗过了。靳恒刚要离开,听他们说,“那个得病的男的好像是同性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