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电(56)

作者:卡比丘

“我不知道。”杨恪告诉他。

郁知年脸藏在毛绒的帽子里,仰脸看着杨恪,他看起来急需杨恪的安慰,很是着急,像怕被人丢下,眼睛睁得很大。

杨恪便吻了郁知年,在并不合时宜的时刻,好像接吻可以抚慰对方,也抚慰自己。

郁知年的嘴唇冰极了,杨恪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整条街只有他们两个人,仿佛在预示,他们各自的世界也即将只剩对方。

半梦半醒间,杨恪忽然觉得身旁有人,警觉地睁开眼,发现郁知年正在离他很近的地方,俯身看他。

郁知年偷看杨恪被当场抓获,立刻面露慌张。杨恪觉得他很好笑,明明是自己凑过来,又胆子这么小,便伸手抓着郁知年的手腕,把他拉到身旁。

“你看什么?”杨恪问他。

“我以为你睡着了。”郁知年辩解。

“我睡着了你想干什么?”杨恪将郁知年拽过来,郁知年病尚未痊愈,一拽便跪坐在杨恪的腿上,手按着杨恪的肩膀。

他体重很轻,压着杨恪,含糊地不知在说什么,嘴唇在杨恪面前晃动,杨恪听不清楚,也不怎么想听,把郁知年拉下来少许,和郁知年接了吻。

他们很久没接过吻,郁知年的嘴唇柔软,身体有一种芬芳的味道。酒精和这种气味,放大杨恪的感官,杨恪像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手按在郁知年瘦弱的腰上。

他睁眼看见郁知年的睫毛,以及微红的耳廓。

吻了一会儿,郁知年好像才反应过来,想要逃开。杨恪抓着他,他的挣扎力度又大了一些,杨恪就松了手。

郁知年站起来,恢复了他下午的那种抵抗的模样,打算住出去,要把东西搬走。

杨恪仍旧坐在沙发上,抬起眼看郁知年,郁知年往后退了一步。郁知年的衣服很皱,嘴唇还留有亲吻过的色泽,但脸上写着拒绝。

杨恪看着郁知年,所有他在郁知年身上收到过的无来由的抗拒,都集结成片,向他压下来。

“你是不是喝多了。”郁知年沉默了几秒钟,替杨恪找了蹩脚的借口。

一直以来,杨恪竭力避免自己成为另一个喜怒无常的杨忠贇,避免激烈、避免戏剧化,想过与他的爷爷相反的平静的生活。

但是或许是平安夜的回忆让杨恪变得偏激,他开始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没有喝多。”杨恪看着郁知年,陈述事实。

杨恪不想做一个会恼羞成怒的、热爱强迫别人的人,他问郁知年:“和你接吻就是喝多吗?”

是郁知年喜欢杨恪,写几百页的观察日记,在车里主动地偷亲杨恪,牵杨恪的手,要和杨恪结婚。

“二零一六年,”杨恪说,“你自己说的,你的圣诞愿望,说要永远和我在一起。”

“你那天喝多了吗?”杨恪礼貌地问他,“郁知年,原来你那天是喝多了吗?”

郁知年的脸突然变得惨白。

第33章 三十三(2016)

三十三(2016)

郁知年还以为这是他保守得密不透风的秘密。

如同他与赵教授的谈话,已被掩埋完好,不为他人所知。

二十一岁那年的圣诞当日,雪停了下来,杨忠贇尚未清醒。

由于此次的状况实在紧急,连赵司北都收到通知赶了过来,杨恪去机场接他,郁知年则先去了医院。

在重症监护室外等待时,郁知年想起昨晚和杨恪的相处,心口仍在微微发热。

中午时分,杨忠贇稍稍醒了半分钟。

监护仪的灯光明明灭灭,杨忠贇瞪大眼睛,左右地找。看见郁知年在监护室外,他才像放心下来,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

李禄李律师也来了,侍在监护室外。

下午,杨忠贇又醒了一次,护士走出来,叫了李律师进去探视。李律师俯下身去,听杨忠贇说了几句,出来脱了无菌服,到郁知年身边,道:“知年,你和我来一下。”

他带郁知年到了医院走廊的角落,告诉郁知年:“杨董事长让我我先和你聊聊他的遗嘱。”

郁知年不明就里,局促地说:“好的。”

“他留了三分之一的股份给你,”李禄简单地说,“但是有一个条件——你要和杨恪结婚。”

郁知年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才理解李禄话中的含义,重复着喃喃问道:“结婚?”

“嗯,”李禄公事公办地说,“杨恪知道,不过杨董说他应该没告诉过你。”

郁知年呆呆地看着李禄,想了许久,问:“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啊?”

“应该有几年了,”李禄说,“遗嘱的初版是杨董第一次动手术的时候定的。那时杨恪应该就已经知道了。杨董不想给你太多压力,所以没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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