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笑了笑，先是小声同身边人聊着天，渐渐地声音也大起来了，绕着两张餐桌来回扭着身子聊。

人越来越多，凌曜想见的人还没来，他又忍不住转头想问王宴是不是有人借口不来了，王宴跟几个老师聊得开心，没能分出精力来搭理他。

仅存的几个空位离他都挺远的，凌曜来回点那人的头像，他也不想发消息，于是转头去听其他老师在聊些什么。

包厢门几次打开，凌曜跟装了监控一样，门微微晃一下他都转头去看，都是上菜的服务员。

凌曜叹口气，冲老师们露出一个笑容。包厢门再次打开，凌曜有些浮躁地扫过去，只一秒就屏住了呼吸。

那人笑着跟服务生道谢，一路溜达进来，鱼一样经过他的座位。

他戴着发带，也不知道怎么操作的，将头发全部压得翘起，几缕头发随着他走动的幅度来回晃悠。

背了一个包，一身运动装，一看就是刚从球场下来的样子。

“我一身臭汗，就不往你们跟前凑了哈。”说话间他找到空位落座，是离凌曜最远的位子。

凌曜盯着他，那人察觉到他的视线冲他露出一个微笑。

凌曜愣了一下，也回他一个笑脸。他垂下眼，骗人的。左煜这人爱干净，从不会让自己身上有什么汗臭之类的味道。

以前每次训练完，他都要冲个澡，翻墙出去也要把一身臭汗洗掉才回来。

一顿饭光是王宴在说，凌曜端着杯子，看王宴喝一口他就跟着追一口，散场时他趴在桌子上装死，离去的同事们拍拍他的肩做告别。王宴安排好其他老师一转头一拍脑袋——漏了搭档了。

他巡视一圈，包厢里还有几个没喝酒的，王宴喊道，“左老师，送一下凌组长，你们老同学的情谊该发挥发挥了。”

凌曜一抖，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开始脸红了，臂弯之间死死地遮住了他呼出的热气。

他一双眼慌乱地四处瞟，压根不敢抬头。左煜没搭腔。没多久他看见自己身边多了一双脚。

是左煜的。

他松了口气。

左煜戳戳他的脑袋，“起来。”

“你扶一下……”王宴的话被撑着桌子站起来的凌曜挡回去了。

“酒量不行啊……”他嘀咕道。凌曜的脸都是红的，他脚下一歪撞在左煜身上，看上去真和一个醉鬼差不多。

要是王宴曾经带过凌曜，或者与他关系不错，都能看出来凌曜此时的脸红只是说谎的副作用。

左煜后退半步，一手扶着他慢慢和人拉开了距离。

凌曜：“……”

退而求其次，凌曜抓住他的胳膊紧紧抱在怀里。

左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凌曜只觉得自己的脸越来越烫了，王宴也喝了不少，见他俩一副互相扶持的模样就安心了，“那我走了，我老婆来了。”

左煜还没说话，凌曜就已经兴奋地扬起笑脸跟他挥手告别。

左煜：“……”

他们保持着这种状态出了饭店，看王宴坐车离开后，左煜转头看着他，“放开。”

凌曜眨眨眼，把他胳膊抱得更紧了。

左煜深吸一口气，“没人了，别装了。”

凌曜歪着头，“我醉了。”又指指王宴离去的方向，“王组长让你把我送回家。”

左煜：“我也醉了。”

凌曜丝毫不为所动，“那正好，我俩相依为命。”

左煜盯着他，看得凌曜都开始心虚，决断着是否放手时，左煜又开了口：“行，走吧。”

上了车，凌曜闭着眼睛装死，不去接触司机带着探索意味的眼神。

都这么久了，那副作用早就消了，除了第一杯，其他时间他都偷偷将酒换成了白水，最后也只是为了装装样子才趴那的，没想到还能有意外之喜。想到这，他不由得将左煜的手抱得更紧了。

突然感受到一股拉力的左煜有些烦躁地看着窗外，揣在裤兜里的那只手频繁地敲着大腿。

凌曜手心出了汗，蹭在他的臂弯里。凌曜开始用手指在他臂弯里划圈，像是在写字，但左煜并没有那份耐心去解读。

凌曜的房子买在新校区附近，这小区入住率还不算高，大多是他们学校的老师买的，还有其他的投资之类的。

他俩一路溜达进去都没碰见几个人。

凌曜胆子大了起来，他整个人扒在左煜身上，踉跄地跟着他的步伐，说话时有些急促地将呼吸喷洒在左煜的颈窝。

左煜不为所动。

进了电梯，左煜把人拉到身前站好，指指监控。凌曜看着他露出一个有些傻的笑容，“你都不想我吗？”

左煜冷着一张脸别开头。

电梯门开了，左煜走出去，凌曜还在里面，一明一暗像是两个世界。“你还想去哪？”左煜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