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睿嫌弃地提起那一袋儿鸡渣渣：“现在估摸着外面店也关门了，唉，只能将就了。”

单梁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已经被油渍弄脏的床。

这若是不清理干净，今晚怕是没法睡。

他从柜子里拿出备用的被套和床单，让顾家睿帮着展开尔后摊在床上，伸手把四角塞好，把褶皱一点点捋平。

顾家睿一边帮着单梁，一边抬头看了看他的侧脸，忽然笑道：“哎，你知道吗？你现在啊……就跟我老婆似的，特贤惠。”

单梁的手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

尔后，他依旧保持面上的清冷平静：“谁要当你老婆，我是男的。”

“也是，”顾家睿点点头，依旧乐着说道，“你如果是个女的就好了，那我今晚就把你拿下，毕业了咱直接办婚礼，多好！”

明明是很暧昧的话，可单梁听着，心却酸酸的。

他永远都不会是个女的。

顾家睿说的，永远都只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幻想。

顾家睿这些无心的话，对他来说，像是同时被喂了一颗糖又被插了一刀子，一边甜蜜，一边血淋。

沉默了良久，他方才抬起头，冷冷道：“你想得美！”

顾家睿耸了耸肩，没说话。

收拾完床铺，俩小子先后去浴室洗了澡，穿着睡衣出来，躺在床上，靠在一起，一边炸鸡啤酒的招呼着一边看恐怖片。

可这恐怖片，对胆子很大的俩男生来说，过于无聊，看到一半儿，顾家睿的眼皮就开始打架了。

单梁推了推他：“睡着了？”

顾家睿一下子清醒过来，愤怒地关掉片子：“妈的，什么烂片。”

说罢，他拿了一塑料袋的啤酒，拉着单梁到了这屋子的小旧阳台上坐着。

“还是在外面吹吹风舒服，”顾家睿眯起了眼睛，打开了一罐啤酒，咕咚咕咚，喉结上下滚动，充满了少年和男人过渡阶段的荷尔蒙，“来，喝点儿。”

说着，他把一罐啤酒扔给单梁。

单梁双手接过，打开啤酒，也开始喝。

秋意渐浓，风都带着润凉。

广袤乌黑的夜穹之下，是万家灯火的璀璨。

“这次庆祝没庆祝好，”顾家睿闭着眼，像个爷似的懒懒地说道，“下次，等你生日的时候，我再给你好好操办操办。”

“我生日？”单梁嗤笑了一声，“我生日有什么好庆祝的？那只是一个假的日期，我真正的生日……我自己都不知道。”

当年，单梁大晚上被生母丢在孤儿院门口，没名没姓，登记户口的时候，孤儿院奶奶就把捡到单梁的那一天，当做了他的生日。

生日就那样被印在了身份证上，可单梁知道，那是假的。

顾家睿自觉失言，也沉默了下来。

阳台上安静了好一会儿，忽然听见单梁说道：“如果回到二十年前，你会干什么？”

顾家睿轻轻一笑：“二十年前，估计我还是有机物。”

“如果能倒回二十年前，”单梁的叹息声极轻，“我倒希望我那个从未谋面的妈，别嫁给我那从未谋面的爸，这样，我就不会被生下来了。”

他喝了一口啤酒，肠胃烧得热乎，眼睛被秋风吹得有些酸涩，“我……其实一点儿都不想来到这个世界。”

现在

顾家睿：你要是女的，当我老婆就好了。

后来

顾家睿：单梁！你今天必须承认你是我老婆，过来，你给我过来！……男的怎么了？你是男的也得是我老婆，来，乖乖躺这儿。听话，都脱了，对，就像这样……

……

等到这俩小子真的在一起了，那剧情肯定写得我狼血沸腾，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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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多得到一点也好

“我一点都不想来到这个世界，我的出生，就是个错误。”

单梁往自己的口中灌了一口啤酒，微眯着眼，任由酒液的辛辣在肠胃间漾开。

“我一岁多被自己的亲生母亲丢在孤儿院门口，”单梁看着远处繁华的万家灯火，“连我的亲生父母都不要我了，又有谁会在意我呢？”

顾家睿听得心里酸酸的，情不自禁地挪着小椅子往单梁旁边坐了坐。

“之后我就在孤儿院生活了很长时间，每当我出去看到那些被爸爸妈妈抱在怀里的孩子的时候，我就在想，我是不是就是一个失败品？为什么别的孩子都有人疼，有人爱，我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既然我的出生不被任何人期待，那为什么要生下我？”

他再次往嘴里灌了一口，眼神恢复了清冷：“我就像是一无处安放的垃圾，被随意地丢弃了，是死是活，无人问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