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齿+番外(214)
考试开始的铃声响起,所有考生不约而同拿起了笔。
平时能塞进五十多人的教室里只规规整整坐了三十名学生,比月考还少十个,人与人之间的距离隔得很开,最大程度避免了考生之间的交头接耳和相互传卷。
也正因为人少,教室便显得空旷起来,几乎落针可闻了。
——周建业背着手,在教室里好整以暇绕起了圈子来。
开考几分钟后,他不知出于什么想法,闲庭信步走到席彦的座位前,多做停留了一会儿。
周建业微微低头,背起手,神态中带着一丝审视的感觉。
小半分钟过去,席彦竟然听见一声几不可察的轻笑。
那声轻笑是个气音,从鼻子里发出来的,轻,却很明显。
席彦没抬头,他不知道周建业此时是什么表情,不知道周建业是否在看他的卷面,也不知道周建业发出这个声音是单纯鼻子痒痒还是别有用心。
席彦心中闪过不悦,但他已有心理预设,转瞬便能调整好心态继续静心答题。
但若换成考场上其他任何一名考生呢?
在自己认认真真做题思考时,监考老师盯着自己的卷子看,看完还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哪怕他不笑,只是单纯驻足,都足以让考生分心和焦虑。
更何况正规的大型考试,监考老师本就是不被允许经常走动的。
席彦勾了勾嘴角,眼里却没有笑意。
他瞥见周建业离开他的座位,把“下一个随机目标”定在了他斜前方那个文科班女生身上,注意到周建业又停留了一段时间,最后还摇摇头走了。
或许所有考生都在埋头认真答卷留意不到他的动作——但万一那女生就注意到他摇头了呢?
席彦原本以为周建业最多就是自私了点、心中对“文理科老师受重视程度不同”积怨已久了点,没想到这人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行为会不会在考场上影响考生心态。
周建业有意还是无意,席彦不能百分百确定和断言。
但如果换成是当初的他,这会儿必然已经受到影响了。
——监考老师让考生因为他的行为而受到影响,光是这一点,就比席彦更加适合“扰乱考场纪律”的头衔。
教室黑板上方有个统一校准过时间的电子钟。
半个小时很快过去,考场内的大多数学生,都只用二十多分钟就做完了会考这套难度低、题量少的试卷,哪怕有一两道拿不准或不会的题目,也就坦然放弃了。
陆陆续续,开始有学生交卷。
坐在讲台跟前的丁宣收拾东西站起来,把自己的试卷递给老师,然后转身走出了教室。临出门前,他还给席彦递了一个“外边等你”的得瑟眼神。
席彦心里好笑,觉得实在对不住丁宣,可能……要麻烦他这位发小多等他一会儿了。
席彦早早做完试卷,虽说拿满分不太现实,但他一个“草根学霸”,拿个A还是不成问题。
但他却没交。
席彦低头看着卷子,自动屏蔽了周建业向他投过来的、不耐烦的目光。
他视线一瞥,就能看见斜前方那个正在和试卷死磕到底的文科班女同学。
席彦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准备把没把握的几道题再想方设法……或者天马行空地梳理一下。
——几分钟过去,教室里就只剩下了席彦和那个满头大汗的女生。
周建业向席彦投去目光得不到反馈,只好将带有压迫感的视线投向了那个女生。
又是十多分钟过去,考试已经进行了接近五十分钟。
周建业沉着声音,不难察觉他话音里的不耐烦:“请各位考生抓紧一点,实在不会的题目也不要浪费时间了。”
乙监老师当即愣了一下,她脸上的诧异被席彦尽收眼底,似乎她没料到周建业会说出这样带有催促意味的话。
那名女生终于收拾了东西上去交卷,交完卷子还回头看了席彦一眼,并为自己不是最后一个交卷的而松了一口气。
席彦默默等着周建业开口。
果不其然,周建业再次催促说:“到这个时候,也没必要再继续纠结下去了。”
席彦抬头,就看见乙监老师又很是不认同地摇了摇头。
席彦再次在心里默念一句对不住丁宣、对不住江水,然后牢牢把自己的屁股放在板凳上,一点要挪窝的意思都没有。
由于监考需要,教室的前后门都是开着的,考场里随时会有流动监考老师在走廊上巡查。
教室外面有些嘈杂,许多压抑不住的谈天通过没关的前后门和窗户传进教室,席彦不用仔细听都能猜到小同学们是在讨论自己为什么还不交卷。
就在这时,一个轻而冷淡的声音从后门墙边飘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