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欠+番外(90)
“你心神不定,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温叙看着温恕往里走的背影,忍不住喊住了他,“不管是什么,都可以和哥说的。”
“我都是成年人了,自己可以做好的。”温恕笑着,并没有否认。
迟奶奶年纪大了,老人每年老一岁,看起来就会沧桑许多,不可逆转的皮肤松弛,无法避免的老年斑逐渐爬满她的脸。她坐在阳光下,眯着眼睛,昏沉的睡意将她整个笼罩起来。
迟早就靠在她的身边,像小时候的每一个午后一样,贪玩的小孩不肯睡觉,靠着奶奶的臂膀玩闹。
可是迟早长高了太多,努力蜷缩也无法找到舒适的位置。此后,美好都活在了过去。
“奶奶。”温叙蹲在了老人面前,逆着光的身影变得朦胧。
“小叙来了呀。”迟奶奶睁开了眼睛,笑得脸上的皱纹都炸开来。
温恕站在一旁,有些踌躇。早桂生出了些许花苞,只有站在树下才能稍微闻到一丁点泄露出来的甜香,他晃了晃手里的盒饭,故作轻松地说道:“奶奶,要不咱们先进屋里吃饭吧。”
迟奶奶听见声音,有些迟钝地转过了头,仔细打量着温恕。这个孩子眼熟地很,和温叙长得有六七分像,她求助似的看了一眼温叙,却听见迟早抢先了说道:“这是温恕,我朋友,先前还来过咱们家玩,你不记得了?”
说到这,迟奶奶才点点头,不知道是当真想起了那年调皮的小孩,还是模糊地应付一下。
温恕一怔,“朋友”儿子好沉重,一下子朝着他的肩膀砸了下来。他抬起了眼眸,正好对上了迟早冲着他眨眨眼,绽开了一个和善的笑意。
午后的暖阳照在人的身上,总是带了些困倦。迟奶奶是个土生土长的北方人,就爱吃面食,可是敬老院里总是顿顿米饭,这次温叙专门去外面饭馆买来了炸酱面,一向胃口不太好的她硬是吃完了一大碗,现在刚躺下,沉沉睡了过去。
都说老年人需要的睡眠时间少,其实不然。
温恕蹲在桂花树底下的大石头上,躲在那少的可怜的一块阴凉处,不一会就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大堆卫生纸,擦着自己因为感冒而哗哗直流的鼻涕。
门开了,迟早关上了身后小小的木头门,踮着脚,朝着温恕这边走了过来。
“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迟早虽然在问,用的却是肯定句。
温恕点点头,捏着石头边上的一堆废纸,丢进了垃圾桶里,慢慢悠悠走到了迟早旁边。
他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问道:“你当时是怎么发现你喜欢我哥的?”
迟早听着这问题,忍不住笑了出来,贱兮兮地开了口:“原来我们小朋友是少年怀春,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搞得温恕都知道愁了。”
这话一出,温恕反倒松了一口气,感觉迟早还是曾经那个说话惹人烦的迟早。那时候迟早想收拾人,连动手都不需要,对着人家一番阴阳怪气,足以让人气上个大半天,伤害指数不可谓不高。
“嗯……”温恕尴尬地挠了挠头,“这我……不是也不知道……算不算喜欢,就……就来问问你。”
他翻来覆去想了一晚上,总觉得自己和余斯山这种深仇大恨,别说是喜欢,就算是当个普通朋友估计都不大可能。可自己一想到他总是心脏砰砰乱跳,连余斯山让自己去他家里,都没了多大的抗拒心理,这让他觉得十分不对劲。
可温恕偏偏是个情窦胎死腹中的,从小到大也没喜欢过哪家姑娘,小学的时候倒是揪过小女生的辫子,但是后来搬了家没再见过她,也就没了什么念想。初高中补课占了他所有闲暇时间,稍微有空口忙着和一群狐朋狗友出去玩,根本没有时间谈恋爱。到了大学……余斯山就再次出现在了这里,成为了他的苦难和欢愉。
他是个直男,至少他曾经一直这么觉得。以至于他现在一旦想到自己有可能喜欢余斯山,就浑身膈应得很,感觉脖子都被人扼住了。可是这种感觉搅得他心烦意乱,实在不能安生,只好来问问迟早这个过来人了。
迟早看着温恕一副纠结到狰狞的模样,直接说了出来:“是那位山哥吧。”
温恕一愣,恨不得飞扑上去捂住迟早的嘴。
忽然,温恕愣住了,他扯了扯迟早,让这人先闭嘴,然后神神秘秘地指了指通往后院的小道,问到:“你看见了吗?”
迟早脸色也很差,瞬间阴沉了起来。他轻轻点了点头,抓住了温恕死死捏着自己一副的手,轻声说到:“是他表弟。”
迟早记得这个人,余麟,当年就是他找人围堵温恕,那群疯子撕烂了温恕的衣服,脏手在温恕白净的皮肉上摸着,发出狰狞的笑,粗鄙不堪的话语在温恕的身上捅出一个又一个血淋淋的洞,他只能听见温恕痛苦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