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凝在后面怔怔地看着林素秀的背影，心里不知道什么心情，他有些想笑，又有些酸酸胀胀的难过。

林时远以前跟他说林素秀护犊子，他还不信，现在总算亲眼看到了。

林奶奶岂止是护犊子啊，她这是护的不得了，连贺夫人都骂。

贺夫人优雅矜贵了半辈子，这回被这么指着鼻子骂，肯定要生气。

贺凝垂下眼挑起了唇，唇角牵动脸颊的伤，他也不觉得疼。

林素秀战斗力极强，还没骂完，“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就听见你说了那么一句冷血，你听听你说的什么话，有妈妈这么说自己儿子的？我看你才是冷血到家了，你心不光冷你还黑，你怎么当的妈，啊，你知道小贺明天高考吗？你张嘴闭嘴就是后悔生她，要我说，你能生下小贺，那还是你的福气！”

“你自己人生不如意，别把错误都归到孩子身上，什么思想素质，这么大个人了，不嫌丢人。”

贺夫人气的胸膛剧烈起伏，她一把摘下墨镜，“你知道什么？你跟贺凝有什么关系，你只是一个陌生人！你教孩子教得好？你教得好你孙子勾引我儿子？”

林素秀身子挺的笔直，气场很强，“什么勾引，两个孩子两情相悦，你这当妈的就只会说勾引？你这思想还没我一个老太婆高！”

贺夫人明显不敌林素秀，贺凝看林素秀骂够了，不想让她气坏了身体，扯了扯林素秀，扶着她的手，“奶奶，回去吧，我一会儿就回去看您。”

林素秀气呼呼的，拍了拍贺凝的手，“你别怕，我不回去，我就在这里看着，我倒要看看她能拿你怎么样？”

贺凝劝不走林素秀，算了，他回过身看向贺夫人，在跟林素秀说话时的温和全没了，他平静道：“我不知道你找到这里，是想发泄什么，但你刚才已经打过巴掌了，你可以走了。”

贺夫人刚刚那一句话一个巴掌，句句都是怨恨，怨贺凝没有回去看她，怨他没有保护她，可这很奇怪，也很可笑。

贺夫人从没正经照顾过贺凝，也从没表达过喜欢，所以她为什么在这时候，想起了贺凝，想让贺凝陪伴她？

是因为她离婚了，情|夫也没了吗？所以这时候孤身一人，想起他了？

可这依然很奇怪。

只能说贺夫人的心理这么多年已经出了点问题了，于是贺凝最后说了一句，“我建议你去看一下心理医生。”

贺夫人伸手想抓贺凝的脖子，林素秀眼疾手快地打开了她的手，“还敢动手？！”

贺夫人不死心地瞪着贺凝，“你为什么这么冷血！我是你妈！”

贺凝不太想跟她说话，扶着林素秀往回走，“是你冷血，母亲。”

等回到病房林素秀还气的骂骂咧咧，并对贺凝那一句母亲非常不满意，“你看给你打的，都肿了，你还喊她妈！”

贺凝笑道：“奶奶，别生气了，她不会来了。”

林素秀喝了一大口水，“她再敢来我就打她！”

贺凝一迭声应着，站在林素秀后面给她捏肩。

林素秀皱眉，“你爸常年不在家，你妈又这个德行，你竟然没长歪，真是神奇。”

贺凝笑的开心，“所以我是真的喜欢时远啊，奶奶。”

他本该不会爱人，也不会被人爱，可他遇到了林时远。

他这才避免走上了贺夫人的路。

林素秀顿了下，没好气，“我看是你想挨打。”

贺凝把手伸到林素秀面前，“奶奶打吧，反正奶奶刚才已经承认了，我是你家孩子。”

其实原意思是林素秀承认了他跟林时远的感情，但当时那个情况，林素西就是为了比贺夫人开明才说的。

但贺凝擅长装傻，还擅长打蛇上棍。

林素秀往贺凝手掌心拍了两下，“你们母子是来克我的吧，先是被你妈气，现在被你气，走走走，回家去。”

贺凝绕到林素秀前面，叹了口气，“奶奶，脸疼。”

林素秀端着贺凝的下巴，左看看右看看，眉毛皱的紧紧的，“都打成猪头了。”

“走，奶奶带你去问护士拿点冰块，敷敷。”

高考两天结束后，当晚林素秀也进手术室了，她状态很好，拉着林时远的手，还有心情嫌弃，“又黑又瘦，你怎么丑成这样了，赶紧补补，要不然都配不上小贺了。”

林时远眨眨眼，不明白这怎么两天的功夫，林素秀松口松成了这样，他问贺凝，“你给她灌迷|魂|药了？”

“说的什么话！”林素秀拍了下林时远的手，“行了，我进去了，明天见。”

林时远笑着，搓了搓林素秀的手，“奶奶，我明天跟你说我考试的事。”

林素秀也说：“我有东西给你。”又看了眼贺凝，“还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