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如云,我只喜欢你(7)
“好啊,本该如此。”严老笑着说,“同门之间,研究的领域相近,平时多交流探讨很有增益。”说着又按按手,让两个爱徒都坐下。
“亦博,你来说说吧,去福国交流了大半年,有什么心得体会没有啊?”
王亦博想了几秒钟,慎重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除了肖湛,同门全都惊讶地看着他。
“福国的福大有好几位教授在中国史研究领域造诣颇深,好几本著作在全球史学界也是必读本,那几位教授的课你应该都去听过,就没有什么受益之处吗?”严老继续问。
王亦博又想了想,仍旧说:“并没有。”
肖湛禁不住看了王亦博一眼,心中佩服,我去,这人真是又酷又牛啊!不过也只有肖湛会这么赞叹,其他人全都一脸不可思议,其中有一人甚至已经面露愠色。
严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一直笼罩着的暖洋洋喜气渐渐收敛了下去。显然,他对王亦博的这两个回答并不满意,他不希望自己的学生在刚踏入学术研究领域之初就心生傲慢。但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弟子话本就不多,有时言行举止间过于刻板,很容易让人误会成傲慢,但这只是表象。
“那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严老追问。
王亦博沉声缓缓道:“福国的学者研究我们的历史,往往会概念先行,注重搭建框架,有为了学术而学术之嫌。他们对于历史的研究,看似手法新颖、角度独特,其实只是与国内传统史学研究手法不同而已,因此看上去新鲜,让国内学者耳目一新,故而追捧,但本质上是让形式高于内容,因此无所受益。”
王亦博话音刚落,一个听似浑厚又似被极力压制住情绪的声音响了起来:“不敢苟同。”
王亦博归来(四)
说话这人名叫张痕,俊眉朗目,别有一番气宇轩昂,可惜失之于眉目间凝思过重,陡增一段忧郁气质,与王亦博的超凡脱尘和肖湛的天真烂漫相比,稍逊一筹。他今年研二,与王亦博同年进师门,本科就读于本校,肖湛与他熟识。
严老转头看着他,道:“张痕,那你说说看。”
除了王亦博之外,所有人的目光亦转向他,张痕站起身,说:“众所周知,在人文学科领域,历史研究最为辛苦。而这辛苦的原因,归根到底在于史料本身,新近的繁杂,远古的稀缺。”张痕转身面向王亦博,“如果抛却概念、脱去框架,一味扎进史料浩海或荒漠中,我们的历史研究能得出什么结论呢?”
王亦博抬起头,迎上张痕的目光,只说了一句:“历史研究不需要得出结论。”
短短的一句话,却让肖湛为之一震,混沌的内心世界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开始悄悄归位。历史,作为过往发生的一切的合集,它就在那儿,可以被研究,但不一定要有结论。人为得出的任何结论才是对历史的傲慢。肖湛想,这也许就是自己喜欢历史却不喜欢历史研究的原因吧。
张痕还想张口再说些什么,但收敛住了,选择了不再说话,缓缓坐下。
严老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说:“很好,刚才亦博和张痕都表达了他们的看法。他们说的都有自己的道理,说到底,历史研究都是私人的。其中最重要的,是要有问题意识,一个好问题的提出,有时候会比答案更有价值。问题不是凭空产生的,考验的是长期的积累与敏锐的洞察。”
严老看着学生们都静静地听着他的说话,又喝了一口茶,脸上温润的红光再次浮现,话题一转,继续说:“今天的另一件事情,就是安排`都市行走’课题的任务分工。”
一听到“都市行走课题”几个字,肖湛顿时感觉浑身无力、生无可恋。他不想参与任何课题,只想混完三年拿到学位向父母交差。
“亦博刚回来,小涵再和大家讲一讲这个课题的情况吧。”严老看了一眼一直沉默到现在的蒋小涵。
蒋小涵用手抬了抬眼镜,终于被唤醒了,看着王亦博的方向,声音洪亮地说:“之所以会有都市行走这个课题,是由于11月份我们学校将开一个国学研修班,两周时间,目前国内外已经有不少研究生报名。这个研修班除了有很多精彩的讲座之外,还将由我们带领他们在这座城市里走一走看一看。”
王亦博低垂着眼帘,也不看她,只是听着。
蒋小涵也不再盯着他看,继续说:“我向老师建议,干脆把它做成一个课题,划分几条不同主题的路线,把景点串联起来,再由我们深挖每个景点的历史价值与文化内涵,带领他们参观的时候讲给他们听,形成的文字与图片我们也可以集结成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