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湛回过头看了看她，音色也不友好地问：“怎么啦？”心想这丫头是被宠坏了吧，凶巴巴的还真把自己当公主了。

此时开水间里就他俩，出乎肖湛意料的是顾燕燕居然对他深深鞠了一躬，“学长，那天不该对你出言不逊，请原谅！”

肖湛被顾燕燕的突来举动吓得退后了一步，心想这丫头不会日系漫画看多了吧，这个样子真的让人很尴尬呀。

行走的青春（二）

“言重了，”肖湛尴尬地说，“你不会一直在这里等我吧？”

“啊？”顾燕燕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楼上饮水机坏了，我到楼下接水，刚好你也走了进来。”

“哦，这样啊。”肖湛觉得自己也没什么想和顾燕燕再说的，又重复了一句：“道歉什么的真的言重了，不必放在心上。”

“学长，其实……”顾燕燕说的很艰难，“我打算考严老的研究生。”

“那很好啊，老师不仅慈祥和蔼，对于学术研究也一丝不苟，你要是真的学术很感兴趣的话，这是个很好的选择。”

顾燕燕略显心虚的笑了笑，问：“严老对学术要求很高啊？”

“那是当然，每周都会布置作业，每月一篇6000字的小论文，写错一个标点符号都会帮你纠正出来，是真学术的天堂，假学术的地狱。”肖湛一边夸张地说着一边观察顾燕燕的脸色，面容由白到惨，绝望中混着寒霜。

肖湛打算把这面退堂鼓敲到底，“现在都已经快九月底了，这时候才准备考研会不会太晚了？老师可一直是我们学校的热门位，想要报考的学生基本上一年前就开始努力了，不信你可以问问我的同门黄昊。”

顾燕燕的脸由煞白又变成通红，一瞬间，突然眼眶红了。肖湛又是一阵猝不及防，看的还有些心酸，开始后悔刚才不该那么打击她。

顾燕燕拼命地眨着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吸了吸鼻子，“我不会放弃的。”从肖湛身边经过时沉声说了一句。

肖湛愣在原地，心想：完了，继王亦博之后，自己也把系花弄哭了，罪大恶极 ！

从开水间出来回到座位，打开手机一看时间，已经2点02分了。显示有一条未读信息，王亦博发来的：底楼咖吧。

肖湛挎上书包拎起电脑来到底楼，一眼便看见王亦博坐在由玻璃隔开自成一体的咖吧里，对着笔记本电脑，严肃凝神地打着字。四周至少有两拨女同学在偷瞄他，他一副全然不知的样子。

突然，王亦博的眼神从电脑屏幕中移开，远远地望向他。肖湛一惊，朝他挥了挥手，走了过去。

肖湛走过去才发现，王亦博坐在咖吧里最大的一张长条桌前，桌上叠放着小山一般的一摞书。肖湛不禁感到一阵头晕，欺骗自己这些书与他无关。

肖湛在王亦博身边的座位坐了下来，王亦博并不看他，眼睛继续盯着电脑屏幕打着字。肖湛问：“为什么选在这儿啊？”

王亦博停下敲键盘的手，往肖湛桌前推了一杯咖啡过去，“整座图书馆只有这里可以讲话，不用担心影响到别人。”王亦博解释。

肖湛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整个人从之前午睡的迷糊中渐渐清醒过来。在这样一个余夏的午后，对一个刚从“冰箱”里钻出来的人来说，一杯醇香的热咖啡比白开水给力多了。

“我可要跟你先说明啊，”肖湛决定先发制人，“我和你们这些立志于搞学术的人不同，对于学术啊课题什么的都没那么大兴趣，能力也十分有限，大家各尽所能，我尽量不拖你后腿，你也不要强人所难，太太平平地把课题完成，亦博师兄同意吗？”

王亦博静静地看着他，像是在审视他脑海中的想法，然后吐出三个字：“不同意。”

肖湛真想把喝进肚子里的咖啡吐出来还给他，自己说的道理没毛病啊，他竟然“不同意”！

“我不知道什么是‘各尽所能’，我只知道做事应该‘各尽其职’。”

“各尽其职？”肖湛看着他，挑衅地问：“那要是如果我尽不了所职呢？”

王亦博没有移开一直注视着他的目光，心里想：“肖湛，你真是个白痴吗，那个遇山开路遇水架桥不畏惧任何困难的人，消失在哪里了？”

“你应该知道，这个课题并没有多少学术含量，与其说是个课题，倒不如说是个社会实践，你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吗？”王亦博缓缓地说，声音中居然透着一丝温柔与耐心，他原本以为王亦博是个外表冷峻内心暴躁的人，哪怕所有人都称道他“温文尔雅”，肖湛还是坚信他内心其实是座火山。不过现在，他的这种坚信开始恍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