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里+番外(94)
在我万般耍赖之下,棠翎还是俯身写了一张。我好奇棠翎的毛笔字,一直试图探头去瞧,却总是被棠翎有意无意地挡住。
队伍快排到棠翎的时候我还特意绕到了火鼎对面去等待,原本想摸出手机来偷拍一张,最后却莫名其妙地盯着他走了神。
顶上细绳掉着的恶鬼面具被月光一照,往下泼出混沌的长影,似有似无地遮暗了棠翎半侧脸庞,他再向鼎前迈上一步,嚣张的火舌随之一跃,焰光重新将他的整张脸烧亮,就像是一下吞掉了所有恶影。
我站在这侧鼎前,瞧见他垂眼将符纸烧燃,焦色飞屑乱荡。我分明是清楚他不从信宗教的,此时却好像能从他垂着的长睫里找出一小些虔诚来。
但这个想法太过不切实际,我摇了摇头打算将它们彻底驱逐出境,回神来重新定睛望向棠翎,却恍惚看清了那被噬掉一半的符纸上竟是规整的“真理”二字。
我还在想会不会着了魔的是我,游离间又一下对上了棠翎在摇曳火舌后含笑的眼,意外地显出了一点痞气。
我发誓,如果不是这里人太多,我一定会就地强奸棠翎的。
和棠翎离开斗母宫的时候已经迫近午夜,我站在长长的石阶之上俯瞰白玛,才发现原来不仅仅是这段蜿蜒的海岸,整座岛好像都亮了起来,橙黄的暖光快要将整片土地融化殆尽。
各色各样的灯笼交织着网在白玛上空,我还专门数了数有多少种,后来下到海边去的时候棠翎还给我买了一盏金鱼灯,是用红纸糊的,它正呆滞地瞪着我,做工之粗糙,让我险些没忍住嘴边那句“丑毙了”。
斗母宫四周绕着一条小渠,不时会有水灯漂下来,溯流而上竟是一个人造小湖,意外地冷清异常,一个人影也找不见,只有几只小巧的龙头舟拴在湖边。
其实我也是胡乱叫的,纯属因为这乌篷船前筑了个龙头便这么重新定义了一个船种。
棠翎领着我拨开灌木进到了里面,一直走到窄小码头边缘,我问为什么这里没人,他却说这里是明天游神用得到的,不准人进来。
这话让我不自觉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所在,又听见棠翎自如道:“我是工作人员。”
于是他又不守规矩地拽我坐上了那龙头舟,水晶珠子穿起的长帘从顶棚垂下,一掀便叮铃作响。
在某种程度上我们两人的运气都比较奇妙,上的这叶舟也是五六只里唯一“油尽灯枯”的,能够烧燃的油灯只剩下一盏。
棠翎躺在我腿上,我望着湖上摇晃的月亮,不由得问道:“我们等会儿睡哪儿啊?”
棠翎猫似的合了合眼,然后用指节扣了两下船沿。
我早该想到的!找船睡也不是第一次了!
今天的月亮和通桥那天我在白玛看见的一样大,盯久了总会让人觉得它就快从天上滚下来了。
突发奇想地,我也学着其他人那样,半蹲在船沿边放走了手里的那只金鱼灯,虽然丑得人神共愤,但它顺水而去的背影其实还真的蛮像一只金鱼的。
忽然我感觉到背心一重,一股推力就迫使着我向前栽去,视线再极快地摇晃了一下,我就跌进了水里。
我猛呛了几口湖水,慌乱划着四肢,好不容易浮上水面,我急道:“棠翎你干嘛啊!”
棠翎趴在船沿偏头看我,狐狸似的笑起来。
我游近了些,本想凭借自己的力气爬回船上,可无奈船沿确实不矮,仅仅是那样挂着就好像费掉了全部气力。
见棠翎没有帮忙的意思,我赌气似的撑在船沿喘息,还没顺过气来就被棠翎的吻给彻底堵住了,他很少给我这么缠绵的亲吻,舌头也顶开了我颤抖着的齿关,把那之中仅存的氧气也夺走了。
分开以后我甚至没急着多吸两口气,反而跟中了蛊惑似的还想再去讨上第二个,于是紧闭眼睛用尽全部力气往前倾起身子,可棠翎却笑着往后躲了。
这下真是赔了夫人折了兵,我再没了一鼓作气爬上来的爆发力气,手臂酸得厉害却还是只能坚持挂着,到坚持不住浑身都开始颤抖的时候我的心也开始一道抖了,委屈凝成的眼泪便也被一颗颗抖了出来。
我嚷着说我再也不想喜欢你了,边说边哭,最后实在撑不住了,只能任得自己往下掉去,而当我处在再次溺水的边缘时,棠翎却把我拉了上来,紧扣我的双腕把我钉在了船上,戏谑地用指节刮了下我的下巴。
咸腥的湖水一股股从喉口泛上来,我皱着脸揽住棠翎吻了他,好让那些咸水能被成功渡进棠翎嘴里,他也该体会一下呛水的滋味。
棠翎不满地启齿咬了下我的下唇,疼得我在低吟一声,生理反应地缩了下喉口,又极倒霉地把水吞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