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里+番外(58)

作者:二尖瓣狭窄/迟雎

话还没讲完,光头的眼就亮了一下:“自然是小施主你啊!即便贫僧再愚钝,也能瞧清你身上的机缘。”

我抱肘顺着话道:“那么要我做什么呢?”

“施主未曾受过佛学教化罢?”光头走上前一步,“相信施主接受教化皈依三宝之后定得开化。不若们一边吃饭一边听我道来?”

“哦?大师这莫非是化缘来了?”

“这不必贫僧多言,施主得到开化以后自然愿意布施。”

这光头清瘦的身材上挂一面灰衫,约莫四十的样子,说话的表情有些浮夸,我是真感觉不到有什么禅意在的,只将他当作骗子。

可我这人无聊的时候最喜欢和骗子打交道,于是真的带他在对面馄饨摊儿吃了午饭。

他倒是埋头吃的爽快,而我却托着下巴在那里捡碗里的虾米,没捡几个出来就接到了棠翎打来的电话,我惊喜得头晕,毕竟棠翎很少主动给我打电话,兴致勃勃地接起来后直接就听见棠翎问我为什么不在书店。

“想我啊?”

棠翎沉默了两秒:“陈瑶的久仰久仰,还有吕峥峥的素描头像,陈醒不是和你们老板讲了吗,我今天过来拿。”

我“哦”了一声,却一下瞧见了对面棠翎高瘦的背影,于是又开口道:“向后转——”

我见那光头一直抬眼瞥我,于是放下筷子跳着去把棠翎拉到了桌前坐着:“没吃饭呢吧?吃了饭我用小推车帮你把书送到画室。”

白玛的夏天实在太热,所以我最近常常能看见扎起小辫的棠翎,他正垂眼用纸擦木桌,手腕上的蓝瑙石在阳光下莹润着闪光,实在看得我心痒痒,于是我勾住了他的脖子想要用力亲他一口。

结果还没等我碰上他的脸,棠翎便拎着我的领子把我拉远了。

我哼哼笑:“大师,见怪了。”

谁知那光头竟没有做出什么多余的举动,只是朝我行了个礼。

我撑着筷子问他:“大师,你们信佛的怎么看同性恋啊?”

“佛教对此持批判态度,乃是淫邪中的淫邪。五浊恶世众生的迷惑颠倒是很深重的。”

我问:“只是喜欢一个人也有错吗?”

光头只平静道:“我已说了这是教派的观念,但作为一个思考者,我都常常觉得去其糟粕才是在现代社会传递思想的最好方式。所谓同性恋,自然也与异性恋一样起源于无明。所有形式的性事都是增加对身体的淫欲与执着。在得到解脱的路上,我们的重点是怎样去摒弃这些执着,而并不拘泥某一种具体的情欲方式,所以从这个层面上来讲,两者之间并无不同,小施主不必过多介怀。”

这文绉绉的话我听得头痛,只觉得这光头似乎和我想象中的刻板僧人不大一样。

当然,这个结论的得出也和他刚刚偷看我的印度性爱三十六式有关。

“我从不介怀,只是随便问问。”

光头笑了笑。

馄饨摊的老板端吃的出来,碰见棠翎的时候显得有些惊讶:“……很久不见你来了。”

棠翎微微颔首,道了声谢。

我碰了碰棠翎的手肘:“以前经常来?”

棠翎还没说话就被那老板抢了先:“以前他被陈无眠拉来吃饭,就坐里面的第一桌,两个人坐在那里哦,打眼得很。”

“不是陈无眠出事了嘛,我们还是从小看她长大的,心里哦还是很难受的。”老板又拍了拍棠翎,“看见你就像看见了她一样,哎哟,想起来都觉得是青春哦。”

棠翎倒是没回答老板什么,就这么撑住筷子瞥我,眼睛弯成黑色的新月,然后用口型道“别乱吃飞醋”。

真是一下戳到痛处,我本来正想发作,却被他柔柔的一句堵得彻底开不了口。

我正了正色,又冲光头道:“大师,人是不是不应该总想以前做过的事、犯过的错?”

为了避免光头又张口闭口复杂话,我连忙道:“能用俗点儿的话解释吗?”

“无论对错,以前的事既已过去便无需执着,自有因果,多行善事,着眼眼前就是。”光头平淡地擦了擦嘴,“别总把过去挂在嘴边,天天青春青你妈了个逼,还没活几年就开始回忆。”

全场陷入长久的沉默,棠翎更是一直盯着光头发呆,似乎也无法理解这种字眼竟会从一个僧人嘴里蹦出来。

我猛地一拍案,大声道说得好,又从怀里掏出那本印度学习手册:“大师,谢谢你的开化!我那儿还有好几本珍藏读物,等会儿一并拿给你!这算布……布施了吧!”

光头接过我递来的书,又连连低眉道:“业障重,业障重。”

“大师,你叫什么啊?”

“贫僧法号海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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