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驯(17)
“写好了。”周达非开口后发现自己声音不太对,有点哑,他咳了咳,“要我发给您吗?”
“你的意思是要我自己看?”裴延说。
周达非咽了下,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那我念给您听吧。”
“嗯。”裴延懒懒地应了一声。
周达非戴上耳机,从手机里调出昨天写的通稿,念给裴延听。
“近日本届金翎奖在上海落幕。作为我国电影行业的最高奖项,这届金翎奖依旧为观众带来了众多优秀作品。”
贵宾室休息室里,裴延也戴上了耳机。他饶有兴致,像刚买了玩具迫不及待去拆开的孩童。
周达非的声音不疾不徐,从听筒里传来:
“其中,最为人瞩目的当属我国知名导演裴延,史无前例地再度拿下最佳导演的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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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实在觉得太气可以回去重温前言。。。
第4章 如何给狮子剥皮
裴延听了会儿,有个电话打了进来。
他便打算挂了周达非的电话,交代他乖一点,剩下的部分等自己有空再听。
周达非那边顿了顿,“好的。”
“你怎么了?”裴延觉得周达非声音不太对,本能就找茬儿,“让你念篇通稿还念哭了?”
“没有。”周达非清了清嗓子,“老师您忙吧,再见。”
“......”
裴延有些不满。
但打进来的这个电话还挺重要,所以他便没有深究。
来日方长,裴延打算等年后回上海再好好收拾周达非。
挂了电话,周达非生理心理双重意义上撑不住了,他不用体温计都知道自己烧得厉害。
他懒得吃药,缓慢地踩着拖鞋挪到客厅,给自己倒了一大杯白酒。
一口灌下去从嘴辣到胃,周达非缓了会儿,又躺回床上裹好了被子。
他跟房东的合同是半年一签的,月底就要到期了,离裴延要求他搬进别墅的日期还有段日子。
周达非是早一天都不想搬进去,所以得找个地方过渡歇脚。
短租房的选择不太多。周达非强忍困意,好容易挑到个地段价位都符合要求的,房都没看就线上签约了。
然后他定了个搬家的闹钟,被子一蒙打算好好睡一觉。
临睡前总觉得忘了什么事。
周达非眯着眼睛想了想,在手机上买了个全网最便宜的飞镖盘。
裴延在北京忙得很。他的新戏快要开机了,由于牵扯各方利益,到现在最终版的剧本和演员都还没完全定下来。
导演当到裴延这个份上,艺术能力是一方面,还必须要会平衡各方诉求。
既要能压得住人,又不能得罪人。
裴延的每个项目都有专门的编剧和卡司团队,但最终决定还是需要他本人拿,这次他就是专门为这事儿去开会的。
最新修改出来的一版剧本已经在飞机起飞前发到了裴延的电脑上。裴延看完,皱了皱眉,在文档上写了几个关键的修改点,又发了回去。
顺便抄送摄影团队,让他们修改分镜。
发完邮件后,裴延突然想到了周达非。
嘴上没毛的愣头小伙子,一天组都没进过,还敢嘲笑他裴延是个竖子。
而他居然还当真了?
裴延鼻子哼了声。他不仅觉得周达非可笑,也觉得当初被周达非激怒的自己有几分可笑。
这事儿要是换个别人,可能裴延就是心里有点疙瘩,对方服个软他也就没多大兴趣了。
但周达非异于常人,确实够劲儿。
裴延端起面前的香槟喝了口,还细细咂了一下。
他想起年后回到上海,周达非这只龇牙咧嘴的小野兽就已经听话地趴在他的囚笼里,收起爪牙乖乖任Rua,不时还口是心非地冲他眨眨凌厉的大眼睛......
裴延心里就格外舒畅。
裴延这次在北京连轴忙了好些天,直到除夕才算给自己放假。他今年过年在北京,父母两家都得去露个面。
裴延出身于一个很平常的富裕家庭,父母都从事过艺术行业,很多年前就和平离婚了,现在有各自的家庭。
裴延跟两边的家庭成员都不算很熟,但关系还不错,本质上就是一种人脉——别人有求于他,他也有用得着别人的时候,互相维持着一种没有感情的体面关系。
显然裴延这种狗脾气的人到哪儿都不会招人喜欢,只是他的无敌掩盖了一切。
裴延对此心知肚明,也没什么所谓。他天生是那种不知耻的人,从不耻于自己的欲望,使命感、羞耻感、道德包袱通通没有,也不在乎别人是不是背后骂他,坏得坦坦荡荡。
过年期间裴延事儿多,连着好几天没想起周达非这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