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住准备下车之人的手，陈睿风追问道：“你看着我，告诉我，你也爱罗文，是吗？”

街道很安静，陈睿风能够听得到女人纷乱异常的呼吸，只是短瞬，这种纷乱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但这个平静，却令人有种暴风雨前期的沉重阴霾！

微微一叹，包含着无限感慨，女人答：“我爱，很爱，可是在罗文的心里有你，或者，只有你。”

一句话顿了好几次才说完，证明她想掩饰自己心里的痛，想利用短暂的呼吸吞吐来掩盖语气中的幽咽。

陈睿风道：“死者身上留下的线索，究竟是针对罗文的，还是针对……针对我的？”

抬眼冷对，女人反问道：“如果是针对你的呢？你待如何？去自首吗？死在龙吟的那个混蛋，不仅罗文有杀他的动机，你同样有。”

“我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罗文尽快出来，就算他会恨我，再次选择离开，我也同样不会后悔，我只想他能……好好的活着……你再相信我一次……行吗？”

接下来，没有人说话。

陈睿风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只是很累，身体靠向后座，他淡淡望着夜，望着冰冷的夜雨，渐渐变小，最后，停了下来。

“我最后相信你一次，后面的话我不会再说，这是最后一次。”

“你要走了？”

女人下车关上车门，道：“家里熬着汤，我该去送饭了，估计这会儿他们两人都饿了。”

陈睿风眨了眨眼，摊手道：“至少先送我去医院。”

笑得有些失态，她捂着嘴道：“你真的要我送你去医院？你不怕饿着罗文了？”

陈睿风也笑了，“可我这会儿真的开不了车。”

拿起他的电话，女人拨出三个数字组成的号码，120。

“这不像你的行事作风。”

“这也不像你的行事作风，我知道，身为医生的你坐急救车回自己的医院很讽刺，今天的一切是你自找的。”

唇角勾起冷笑，女人慢步离去，陈睿风看着她单薄的背影，不由一脸苦笑，喝着已经有些凉的咖啡，拿起已经连线的电话，“急救中心吗？我在……”

……

窗外的晨光有些刺眼，摘下眼镜，罗文揉了揉眼睛，身后的郑福昌睡得很沉，隔着玻璃窗，他看到了一张笑脸，罗文冲那人挥了挥手，走到郑福昌身边，重重打了个响指，接着按照惯例抬起右手，挡下郑福昌猛然站起来挥出的一拳。

“你又没睡？不是说让你好好睡一觉吗？”

郑福昌拿出烟盒，抬手拍飞罗文伸过来要烟的手，罗大法医捂着手背道：“郑胖子，记仇不是个好习惯。”

懒得理他，郑福昌将烟盒里的最后一支烟抽出来点燃，深深抽了一口，翻眼看了看罗文，圆脸胖子不耐烦将之递到臭小子又伸出来的手里。

罗文没有接，带着笑意，他问：“你饿么？”

将烟收回来又抽了一口，郑福昌吐出烟雾，“你饿了？等着，我去看看早饭有什么。”

罗文靠在椅背上，将腿伸在办公桌上来回晃着，淡笑道：“不用去了，我知道早饭是什么。”

郑福昌将腿一伸，反问道：“什么？”

办公桌有点小，郑福昌的象腿伸过来后，罗文被逼只能将自己的长腿收回来，右手放在椅子背上拖着后脑，漫不经心道：“你妹。”

“操！早饭是你妹！兔崽子！怎么说话呐？！一大早找抽是吧？！！”

吼完，郑福昌一丢烟蒂伸出狼爪便准备扑过去修理罗文，后者表情无辜，伸出三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然后两根，最后，一根——

这副光景为毛儿这么熟悉？！

糟糕！

在圆脸胖子察觉到又上当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随着一声脆咳，他快速收回狼爪，挠头道：“文文，哥不是真的要揍这小子，我只是吓吓他而已。”

“哦？是么？郑大队，您老昨晚修理小生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并且修理完毕还将小生单独锁在浴室，那里好冷么……”

早晨回大队等派勤的警员很多，各组组长正在交代着关于手里案子的进展情况，下一刻，他们都停下来了，在听到从大队长办公室里传出的一声怒吼后，他们不得不停下来。

所有人的脸上皆带着啼笑皆非表情，大法医安全撤离了之后，他们该怎么面对脾气暴躁的大队长？

“罗文！你就一混蛋！”

罗文对着一旁的玻璃文件柜照了照，“总说小生混蛋，你见过模样如此俊俏的混蛋么？”

“你——”

“我？我好饿哦……先看看文文准备的早饭是什么，我想喝豆浆，还想吃鸡蛋。”

郑佩文看着眼前两个男人之间的无硝烟战役，笑得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