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房门口，郑福昌听着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对话，老胖再一次确定——

他的妹妹有他这个正常的哥哥心疼，足够了。

第54章 蒙娜丽莎的微笑（九）

天色渐亮，天际依旧黑云如浪，不听雷声，未闻狂风，一切都显得沉闷异常，看来在酝酿着一场恶劣暴风雨。

“诶？怎么起雾了？”

双手握着方向盘，郑福昌没听到位于后座上的罗文给予回复，连对方惯有的罗氏反问与调侃也没有。

扫过后视镜，那里投射出罗文满面阴霾凝重的神色，尤过此刻天际。

收回目光，郑福昌不再言语，合作这般久，还未曾见过臭小子眉头皱得这么深。

要送陈睿风去医院，警车速度比急救车快得多，这一点毋庸置疑。

椅背传来轻微敲击，郑福昌斜视一眼，有只手伸了过来。

抽出一支烟点燃，他递了过去，这一次罗文接过来直接深深抽了一口，躺在他腿上的陈睿风见状拿了过去，同样抽上一口，还给了罗文。

“喂！我说你小子至于吗？不就沾了点儿老子的口水，多大的事啊！”

罗文眼眸一弯，陈睿风跟着眼眸同弯，“这不是至于不至于的问题，而是原则问题。”

这话说得……

老胖刚想反驳开掐，就在分神之际，眼前突然出现的强光令他下意识踩了一脚刹车，迎面而来的刺眼车灯擦着警车车身，疾行而过！

那辆车逆行，还偏偏选在这个时候——

罗文笑容骤寒，迅速用臂膀稳住陈睿风，当他落下车窗去看的时候，由于对方车速过快以及雾气弥漫，他只捕捉到车身颜色，银色的欧系全进口车型。

这辆车似乎曾经在哪里见过。

罗文努力想要回忆起来，陈睿风的血乍然滴落，他撇去思考低头，陈睿风眼睛紧闭，显然因刚才的刹车牵动伤势。

“老郑，还有多远？不如我们抄近路，我记得这里有一条路能够直接到急救中心，陈睿风他……”

冰凉的手握上了罗文手背，陈睿风微微一笑，道：“我没什么，安全第一。”

将玻璃升起，罗文没有再说什么，他反握住陈睿风的手，用他的体温替爱人驱散痛楚。

郑福昌的电话传来震动，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直接将电话给了罗文。

后者没有伸手去接，就在刚才，罗文的左手穿过陈睿风肩膀紧紧抱着这人，右手握着对方的手，

此一刻，或者直至永恒，罗文不想放开陈睿风，就这么一直紧拥着他。

电话的震动还在继续，罗文缓缓低头，脸颊贴上了陈睿风额头，低哑温和的话语，带着些许幽幽：“别怕……你有我。”

郑福昌按下接听键并且打开了免提，里面传来了林朗鼻音浓重的声音——

“郑队，罗法医和您在一起么？他的电话打不通。”

泛起浅浅笑意，罗文离开陈睿风脸颊，以饱含深情的目光与之对望，“我是罗文，请讲。”

“罗法医，您开免提了么？就您现在的声音中包含的空间回声与声波距离感来说，您应该是开了免提吧？”

将陈睿风带着凉意的手放在自己额头，针对林朗一上来便满口的专业废话，罗文觉得自己需要冷静冷静，电话那边听不见他的回复，显得有些着急——

“罗法医，您这会儿是不是不方便才将电话关了机？”

知道还问个屁。

郑福昌代替罗文答道：“你小子有屁就放！”

林朗俄顷回道：“我没屁可放。”

“有话想好了再说！老子正开车，那小子正忙着，没空听你闲扯淡！”

郑福昌将电话挂断，罗文向后靠了靠，他需要找个支撑点，以支撑自己和眼前这人的重量。

重，不在他与自己的身形，至于是什么……

察觉到他的这个反应，陈睿风将手里的毛巾放在车座下面，拉着扶手想要坐起身来，罗文将人抱得更紧，“给我老实躺着，你的失血程度不允许乱动。”

“罗文，你是法医，不是医生。”

阖上眼眸，罗氏反问，温和中带着犀利，“不是都一样么？”

开着车的圆脸老胖，心中感概万千——

原来不是只有老子才会被说得哑口无言，原来老子还有个垫背的。

……

上午的急救中心住院部静如以往，正因如此，更显得呼啸而过的风带着凛冽。

站在走廊，手撑着窗栏，郑福昌看着第一道闪电发愣，震耳欲聋的雷声瞬间袭来，窗户随着雷声发出“嗡嗡声”，电话再次传来的震动，在这场雷雨中显得微不足道。

按下接听键刚想吼几句，郑福昌听着电话里林朗的案情分析，脸色慢慢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