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不住(49)
这样的情况很少见,哪怕是刚开学,他们的关系还没像现在这么密切,段灼也会听他们把话说完。
蒋随挠挠他脚心,小声问:“你怎么啦?”
段灼把腿缩进被窝,缩到一个他伸手也够不到的地方。
蒋随无声叹了口气,躺平。
许是睡前思虑过重,这天晚上段灼做了个相当诡异的梦。
在英语课堂上,他收到蒋随的微信消息,问他要不要一起看电影,是部外国的惊悚恐怖片。
蒋随还发那种暧昧语音给他:“我一个人看这个特别害怕,你陪陪我。”
段灼就问他,程子遥去不去。
蒋随说:“他不去啊,我就是觉得你陪着比较有安全感,他胆子太小了。”
段灼也怕鬼,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跟中邪了似的,一咬牙就应下。
到了电影院,蒋随买了一罐爆米花和一杯可乐,问服务生要了两根吸管,一根蓝色,一根红色,说:“套餐里只送了一罐这个,我们一起喝吧。”
段灼接过可乐,用红色的嘬了一小口,还给蒋随,然后就见他将蓝色的推进嘴里,一路咬着去验票。段灼的心情很复杂,明知道这属于暧昧的举动,很不应该,却下不了狠心去制止,只是告诉自己,没关系,等下这罐饮料他不喝就是了。
队伍轮到他们,才发现,验票的竟然是程子遥。
“你们看电影怎么不喊我?”
程子遥的一句疑问,令段灼心尖猛地一颤。
惊醒后,他瞪着天花板,脑海又重复闪现梦里的画面,那种被逼至角落,很矛盾,又不知该如何解释的焦灼感也更清晰。
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是同性恋,甚至可以说很讨厌同性恋这个群体,在现实生活中,如果收到这样的邀约,他是绝对不会答应陪蒋随一起去看的,更不可能和蒋随喝一罐插着两根吸管的可乐。
可是为什么在梦里却中邪呢?他很困惑。
翻来覆去也想不通,越想越可怕,最后,他把这一切都归咎于一句没什么科学依据的老话——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
假期第一天,蒋随的闹钟还是早早地响了起来。
学校放假,但体能训练是不能间断的,身体一旦放松,哪怕只是两三天时间,就需要半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来调整。
上午,他和程子遥锻炼完,回寝室洗澡,收拾东西。
“再给你一次机会啊,”蒋随拍了拍段灼的肩膀,“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回家?”
段灼正坐在书桌前做阅读理解题。他们学校规定,高考英文满120分的,大一就可以报名四级考试,他一心想早点考完,再加上昨晚那个梦,毫不犹豫说:“我还有很多试卷要做,你们回吧,玩得开心。”
蒋随垂下眼,神情失落地说:“那好吧。”
蒋俊晖听说他们要回家,提前叫司机把车开到学校等着。
这回不用地铁转公交,不用时时刻刻盯着时间和导航,蒋随反而觉得行程有些单调,靠在椅子里看视频,但没多久就感觉有些头晕,他把座椅调下休息,一直睡到王叔叫醒他。
蒋遇对于程子遥的到来表示欢迎,但这欢迎程度远没有上回段灼来的时候那么热烈。毕竟每年放假回黑龙江都能见到程子遥,少了新鲜感,再有就是程子遥不像段灼那么拘谨,小心翼翼,他是完完全全把蒋随家当成自己家,一个人横躺,霸占整个沙发,还擅自把蒋遇喜欢的动画片切换成电影。
蒋遇还有一段精彩的结尾没有看完,急得都快要哭了,程子遥很欠揍地把投屏的手机藏起来,让她叫“好哥哥”才肯重新播放动画片。
蒋随把这个“好哥哥”一脚踹到地上去,让蒋遇挠他痒痒。
赵芮之下了班回家,见到闹成一团的三个人,笑得眉眼弯弯,问蒋随:“怎么上次那个弟弟没一起过来?”
提到这一点,蒋随扁了扁嘴,不太高兴:“我是让他一起过来的,但他没同意,我走的时候他还在做卷子,可能是觉得一个人更能专注学习吧。”
“这孩子也太用功了。”赵芮之放下包说,“你爸说你带舍友一起回来,我还以为是把他一起带回来,我还特意去买了些脆皮五花肉,我上次看他好像挺爱吃这个的。”
程子遥吃起醋,撒起娇:“阿姨,我也爱吃五花肉啊,您买了也不浪费啊。”
赵芮之笑开了:“我买了两条呢,你不吃完别想走。”
入座吃饭,程子遥的手机一直在振,蒋随的位置就在他旁边,见他偷摸回消息,挨过去看了一眼,备注是没有姓名,就两字:小鹿。
“哟哟哟,”蒋随咧着嘴,撞他胳膊,“有情况啊,是不是上回那个新闻系的?”